房间,回到原来的床榻。
荣彦晞挣扎了一下,奈何被他压得死死,“听着。”他欺身压上她,眼底的光深浅不一,教人无法捉摸,却隐隐有种微疼的错觉。
心神一震,她迎上他的眸子。
却听得秦风幕将她揽入怀中,顺手揽过被子遮住彼此,“好好活着。等到事情结束,本宫让你重获自由。”
羽睫突然不自觉的颤了颤,没来由心头一阵不安。他鲜少说这样的话,带着几许不确定与犹豫。他不是说,此生都不许她离开?为何会突然?
隐隐的,好似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她无法探知。
“殿下的意思是……”
不知为何,她竟然有种浅浅的难过,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因为他说的话,让她忽然意识到离别并非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以后叫我子任。”他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居高临下的望着怀中的女子。
荣彦晞突然有种刻骨的悲凉,好似这张脸不久之后就会彻底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而她即将退出他的生命,退出属于他的天下。手,死死揪住他的衣襟,清澈的眸子倒映着他轻笑的模样。
唇,张了张,却喊不出一个字。
轻叹一声,秦风幕合上眸子,愈发将她抱得生紧,“睡吧!”
以后……好好活着。
天明的时候,荣彦晞醒来已经在马车上,却依旧躺在他的怀里。睁开眼的瞬间,迎上的是他烁烁之眸,此刻他正低眉凝视她的容脸,指尖略带疼惜的掠过她的眉心。
“很快就到了。”他说得很轻。
荣彦晞定定的注视着他的容颜,打从他出现她便有种不安,如今却愈发强烈。不知为何,现下的秦风幕无论是言行举止还是对她的态度,俨然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分明是温柔备至,却让她有种不知名的凄寒。
她的手忽然抚上他紧蹙的眉,薄唇微启,“秦风幕,我想抚平你皱眉头的习惯。你每次遇见危险,总喜欢皱眉。”
他笑了笑,半晌才扯出一个字,“好!”
马车颠簸着,他拥着她格外的小心翼翼,她忽然有种被人宠爱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依稀仿佛如烟花,终将稍纵即逝。
终于,马车停下,他却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算松开了她,“走吧!”
荣彦晞微怔,撩开车帘子,却是一座偌大的庄园,门前的匾额上写着“杏花春雨”。眸子赫然瞪大,她骤然转身,不敢置信的盯着秦风幕平静得泛不起一丝波澜的脸颊。
秦风幕不说话,只是握住她的手大步流星走进去。回廊水榭,亭台楼阁,翻飞的白绸如同坠落凡尘的浮云。
荣彦晞微微一怔,手被他握在掌心,缓步走在寂静的回廊里。
他走得很慢,许是顾及她还未痊愈的脚踝。
风掠过她的眉梢,晕不开眼底的不安。握紧他的手,她忽然有种即将离别的错觉。心,微微疼着,她想说,秦风幕我喜欢你。不管你心里如何想,我想我再也无法离开你。
可是骨子里的骄傲,让所有的话语都哽咽在喉,没能吐出只字片语。
九曲桥上,他执着她的手缓步走着,华美的亭子翻飞着层层叠叠的绸子,像极了韦素庄子里的那个亭子。
仰头望着,这个亭子也是木质结构,走在上面能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样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却声声扣住心弦。
小四方桌上放着一壶酒,两口杯子。
“你这是要与我喝酒么?”她轻笑。
秦风幕站在水岸边,目光清远的落在天际,“以后只准在我面前喝醉。”
荣彦晞愣了愣,从昨夜开始,在她面前不再自称本宫。到底……到底为什么?秦风幕,到底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何,他越是这般迁就,越让她觉得惶恐不安。
忽然,荣彦晞转身便走。
“站住!”他低喝,“去哪?”
深吸一口气,荣彦晞羽睫微扬,“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你该知道,就算要我去死,我也希望死得明白。秦风幕,我不怕为你死,可是我不想你骗我。”
他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没有眨眼,如同要将她刻进心底般凝重。
“丫头,过来。”他拦了手,冲她清浅的开口。
荣彦晞垂下眉眼,却走出了亭子。这是她第一次违逆他的意思,从前他说“丫头,过来”她会有一种淡淡的宠溺错觉,可是现在,她却只想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