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承渊紧了紧手臂,缓缓道来,“是我一直以来面对所有事都觉得游刃有余,才会一时疏忽大意招人算计。”
林海蓝不知道该信不该信算计二字。
这时贺承渊已经继续说了下去,“当天何老约我见面,正逢何茉出诊回程遇到了危险,她电话向我求救,我原想丢给何老自己去解决,后来想着顺手还了他们人情,以后敬而远之便罢,没想到却是过程中发生了些意外,因此受了点伤。”
林海蓝蓦地想起那天她见到贺承渊时,他行动不便的样子,整个人一愣。
“当时有医生过来,给我打了一针,他说是消炎药。”贺承渊说着又低头亲了亲林海蓝的头发。
林海蓝别开脸,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说到底,那天他一个字也不曾解释已说明了一切。
他甚至都不曾一口咬定他并没有做出越轨的事不是吗?
黑暗中,谁也看不清谁的脸,贺承渊却如同有感应般垂眸望了她一眼,皱眉道,“那天晚上我似醒非醒,直到醒来也分不清有些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幻象,之前你打电话给我问我在哪里时我隐瞒了,但是看到你出现那刻的表情我知道不能再欺骗你,所以才会决定在确定之后便告诉你,不论事实如何。”
“之后业堂给我检查后告诉我,他们给我打得针并非消炎药,而是手术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说到这里,他的眸中闪过一丝寒意。
“什么?”林海蓝这次终于发出了声音,愕然地抬头看他,虽然看不见,也抵不过她内心的震惊。
她是职业外科医生,当然懂这些药理。
就算联合再多肾上腺素,只要打过麻醉药,男人根本还是起不了任何反应,更别说,奋战一晚这样的说法了。
她蓦地想起何茉高傲的脸,瞬间明白了。
她的渴望让她在贺承渊受伤之后将消炎药替换成麻醉药剂联合肾上腺素打进了他的身体,让他陷入了如同药一般的药物作用里,可以留在她的家里,可以没有意识地由她设计剧情。
但她的高傲又不允许自己做出更加卑微的事,比如趁着一个男人昏迷不醒时,趁机与他发生性关系来促成事实的达成。
事实上,单单如此,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而她也不相信,当晚何茉什么都不曾做过,贺承渊脖子上的那个痕迹就是实实在在的证明,想到他颈上的那个痕迹,顿时亦想到何茉脖子上那一片激烈的痕迹,那又是谁弄上去的。
贺承渊唯一对她撒谎的那次她可以理解,昏迷中被妻子的电话唤醒,一睁眼赫然身处旧爱的房间里,只要不想引起家庭战争的男人都不会在那时坦白交代。
可是,就算他此刻说得都是真的,难道他的心里真的……半分也没有对何茉的不舍吗?
小原和他的亲子鉴定他已经拿走了,看过之后他再也不像之前那么直截了当地说,“他不是我的儿子。”
知道贺承渊还想说些什么,林海蓝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是怕动摇亦或是其他,她忽然不想再听。
要知道,有时候,话语是带着魔力的言灵,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一个人的心神。
“我睡了。”她淡淡地开口,更是轻轻地推了推贺承渊,在他的手臂微微松开的当口翻了个身,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她的冷静淡然让贺承渊无奈苦笑,原本许多要说的话也收了回去,只是黑眸愈见深沉,恍若流动着势在必得的坚持和决心。
“睡吧,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尽早赶到新藏市。”他温声低语,替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手臂隔着一床被子把她整个人裹在暖和的被褥里。
隐约听出了他这句话说似乎别有深意,林海蓝蹙了蹙眉,心中略有疑惑,但也不曾多问。
不管是青裴还是其他别的什么东西,于他们之间的关系,总归是没什么联系地。
……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山坳里的人们就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林海蓝和贺承渊也一大早就起了床,在大妈家吃了简单的山里早饭,就和热情爽朗的大妈道了谢,又和一群孩子说了再见,才上了车。
村长还亲自来送他们,告诉他们一些山上行车要注意的事,如果遇到麻烦记得可以再回来村里找他们。
村民的善良热情仿佛可以传染给别人,林海蓝看着挥手和他们说再见的村民,心中温暖,不禁地回头朝贺承渊笑了笑。
贺承渊似是许久不曾见到她发自内心的微笑,微微一顿,黑眸中一片温情。
林海蓝直到看到他眼里的笑意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把头偏向车窗外,抬手勾了勾耳朵边的落发,久久没有把头转过来。
贺承渊也没说什么,车厢里明明一片静谧,又仿佛有说不清的东西正在悄然蔓延。
这之后的路上虽然也有过需要小心翼翼开车的地方,好在再没有遇到昨天那样的情况,一大早从村里出发,到达新藏市的时候才不到十点。
贺承渊直接把车开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