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数个小时,手术区静谧无声,仿佛只有柳叶刀在空气中滑过,发出清锐的破空声。
手术室内,她专注严谨。
手术室外,他静静等待。
隔着厚厚的墙壁,没有任何交流,但如同置身在同一个空间,这一刻,他们彼此信任。
直到戴着氧气罩的贺巍山被护士从手术室里推出来,一场惊心动魄的紧急手术终于在凌晨完美地结束。
“院长,您父亲已经没有性命之忧了,不过一时间还不会清醒。”护士人员此刻也还沉浸在成功挽回一条生命的喜悦中,面对着素来冷冽的贺承渊也没觉得害怕,脸上甚至还带着胜利的喜悦。
做一场手术,何尝不是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呢,而他们,打了胜仗。
“送到病房去吧。”贺承渊看着闭目沉睡的父亲,脸上的表情闪过一丝放松,说完,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打电话给卓樊,“天亮去家里把我母亲接到医院来,告诉她父亲没事,不要让她担心。”
“好的,贺总。……对了,贺总您之前要我调查的那件事有结果了,应该和高锦恒无关,是袁家那个大小姐搞出来的,在这之前,她专门找人调查过您的信息,还顺便查到了一点别的事,现在要汇报吗?”
“不用。”贺承渊冷声蹦出两个字,挂完电话,他的眸阴沉冷厉。
站了一会儿,他折身回到手术室前,里面已经没有林海蓝的身影。
“林医生在哪?”他问护士人员。
“林医生?她很累,但是她突然跑了。”
“跑?”贺承渊饶有意味地咀嚼这个字。
护士人员以为他仍在问自己,连忙又添了一句,“嗯,跑得……还挺快的,好像在躲谁。”
痛,越来越痛了。
林海蓝咬着唇靠在墙上闷哼,早知道刚才就不该跑,应该在手术室就直接找人帮忙,毕竟手术室护士长和助理护士都是女人,可现在……
她懊恼又无奈地看了看凌晨时分安静无人的走廊,捂住小腹。
剧痛来得太突然,她还没来得及跑回办公室就疼得走不了路了。
前面不到五米就有把供病人休息的长椅,林海蓝深呼吸几下,试图走过去,可每走一步,小腹就一阵绞痛,就像有人在拿刀子割着肉般,疼得她额上瞬间布满了冷汗,嘴唇直抖。
怎么办?她一步都迈不出去。
寂静无声的走廊里,只有她一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飘荡,带着满满的无助。
一下、两下、三下,走廊上忽然传来了沉稳有力的脚步声,随着那脚步声的靠近,似乎连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凉意。
林海蓝却觉得这股凉意很舒服,至少胸口不再那么闷了。
听脚步声好像是男的,如果请求他帮一下忙扶她一把,他,会答应吗?林海蓝暗暗地想着。
直到走廊那端出现的人面容越来越清晰,林海蓝蓦地一怔,不自觉地,她硬是努力站直了身体,佯装无事地把身体撤离墙壁。
根本来不及细想为什么会这么介意让贺承渊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英俊的男人已经来到她的面前。
“贺先生。”林海蓝抬起手掩饰性地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随即展颜一笑,“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会在病房陪你父亲。”
“我来找你。”贺承渊淡然地开口,仿佛理所当然似的,“你是主刀医生,完了不是应该按时查房,告诉病人家属病人的手术情况和恢复情况吗?但是你跑了。”
“对不起,是我……”她一下咬住了唇,眼神中流露出浓郁的痛苦,贺承渊在看到她苍白的脸色中掩藏不住的痛苦时,黑眸一缩,眉头微微皱起。
林海蓝却还在忍耐着,“是我失职了,我会马上过去。贺先生,可是我真的很感激你在手术前给我的勇气,要不然,我在职场上第一次的主刀手术一定不会这么顺利。”
也许对他来说微不足道,可对她来说,却是那么重要,一旦让怯懦霸占了心中一方位置,以后……她会越来越束手束脚。
这对外科医生来说,简直像判了死缓一般严重,一个不敢拿刀的外科医生还算什么医生。
所以,她是真的感谢,可是……贺承渊的脸色为什么看起来有点冷凝。
“说完了?”贺承渊黑眸微眯,目光牢牢地锁住她。
林海蓝悄悄地舒了口气,咬牙忍下疼痛,才慢慢点下头。
“好。”
好?好什么?林海蓝茫然地掀眸望住他。
长臂倏尔朝她伸了过来,紧紧圈住了她的腰身,顺势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贺承渊低沉如斯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说完可以去看病了。”
一下子就被揭穿了伪装,林海蓝心脏一顿,困窘地不停摇头,“我、我又没有生病……唔,痛!”
一阵更剧烈的绞痛猛地从小腹炸开,林海蓝的身子陡然蜷缩了起来,她甚至感觉到一股热流涌出了身体。
她使劲夹紧腿,不想让贺承渊看到快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