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司徒云的真正身世以后,受到触动的舒家人立即抓紧时间搜查殴打司徒平的凶手。
夏老侯爷和夏太尉既然这样看重离开家门的司徒云,那么云州必有暗中保护他的眼线。司徒云和舒家的恩怨云州皆知,而且他竟然死得这么蹊跷突然,当地眼线必定会第一时间传递消息给本族,由此可推断出夏家来人不远矣。
舒家若不能早早抓住凶手证明清白,九成便要背黑锅,从此结上大仇。这当然是舒家人绝不愿意的。
可是等他们真正调查起来,却发现真相扑朔迷离。
首先,当天舒卿遵派去的人被静君暗中拦住。这些人顺势回了家,都有旁证。
其次,一群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蒙面人劫持司徒家大少爷,将他套在麻袋里狠狠揍了一顿,打断双腿,再把奄奄一息的司徒少爷扔到太守府门前以后溜之大吉。司徒少爷白挨了一顿打,当然不知道他们的容貌,只说大概十来个人。
那这十来个人究竟是谁的手下?他们是和太守府有仇,还故意陷害舒家?
睿亲王听了这消息,立刻派兵搜查太守府周围所有的酒楼饭铺赌馆妓院,专门问前几天有没有十来个一夜暴富,花钱如流水的大汉在此就餐住宿。同时派人去云州各地偏僻村庄的小店,看看这些日子是否有出手大方的豪客。
他解释说:“司徒平身上的瘀伤,明显是那种不精通武艺的人用蛮力所打。这就说明凶手很可能是街头泼皮。太守府公子身份不一般,敢接这样的生意,必是要钱不要命的狠角。且一般接这样大的生意,之前都要付上不菲的定金。那群人既然知道自己要打的是太守府公子,也不敢确定能不能全身而退,所以之前一旦暴富,必不能安心过日子,一定会纵情挥霍。”
“等他们打了人,又不敢呆在太守府周围。为了捉凶手,城门关闭,他们为了躲避,很可能逃到偏僻的乡下。
他推测地果然不错。士兵们先从太守府周围的酒楼饭铺赌馆妓院里问出头绪,各自绘了许多画像,又拿着这画像去乡村寻找。有几个做贼心虚的,一看见拿着画像搜查的士兵,吓得起身便跑,反而暴露自己的行踪,被逮了个正着。
这群共犯又彼此认识,一个牵连一个,全部抓起来也不过两天。
按理说抓着这群人该放心了吧。可却不!麻烦反而更大了。
——这些犯人异口同声“招认”是舒家二爷买通了他们,让他们砸断司徒家大少爷的腿的。
审问这些人的是舒卿哲,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时简直气得冒烟,可轮番酷刑下去以后,那群人一边疼的哭爹喊娘,一边还是咬死了这话,好似一付死都要把舒家拖下水的模样!
舒卿哲气得差点儿要把这群该死的混蛋活剐了,旁听的静君沉思半天,见状拦住他。然后踱步到被刑讯成一滩烂泥的犯人前面,蹲下身看着他们的眼睛问:“你们做这买卖,究竟收了多少钱?”
一个犯人抖了一下,不敢不答:“一……一百两!”
静君俏丽的小脸露出笑容,讶道:“这么少?既这样,我给你们一人五百两,只问你们一句话!”
说着一使眼色,唐青面无表情托着红木托盘走过来,俯下身子揭开红布,金灿灿的一大堆金元宝让眼前被打懵了的犯人都看直了眼睛。
静君素手拍拍这些金子,玉白的手指与灿金的元宝交相辉映,淡淡道:“你们说,究竟是谁指使你们陷害舒家的?说得本小姐信了,这些金子就给你们。”
那些人眼睛直勾勾盯着金子,嘴巴半开,嗫惙着半天,看那热切的神情真是恨不得扑上去,看看金子又看看静君,终于犹豫道:“这位小姐,小人真,真不知道……不然,不然您给小人说说,您说谁指使我们的,我们就说是谁干的!”
静君定定看了他半晌,清亮的眸子看穿面前人的狡狯与贪欲。
她站了起来,转身走到舒卿哲面前,低声道:“利欲和生死之前还这么说,看来他们是真不知道。先前我们把二哥身边所有人都叫来了,问他们是谁给他们牵的线,他们也没有认出一个。看来那幕后主使真是狡猾地很,他一开始就打算连这群人也骗了,从源头上把一切推到二哥,自己倒是摘得很干净。”
“难道就让老二白白蒙冤?!难道就真拿他没有一点儿办法?!”舒卿哲咬牙。
“不,一定有办法,只是我们暂时还没想到。”静君平静至极地说。情况越乱,她反而越能定得下心。这种风浪中的平静感染了舒卿哲。他看着自己的妹妹,忽然觉得她长成了一个大人,那瘦小的肩膀似乎已经能担当起许多沉重的东西了。
——是什么磨练着她成长?
蓦然地竟有些心疼。舒卿哲不由自主轻声呼唤道:“静君!”
“嗯?”
“我……”
小妹神思不属,眼神空茫,似乎魂游天外。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拍拍老哥的肩膀:“哥,你继续审着吧,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就走了。卿哲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应是有些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