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的还有力气爬着出门乞讨,有些则只能依偎在破败的棉被中,面无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天空。
那些濒临死亡的人,半张着口,无数的苍蝇飞进他们口中也不自觉,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没有人看管,就那么任由苍蝇虫蚁吞噬,好的尚有一张破布遮体,差的直接就那么裸露在大家面前。
南宫澈和若惜走在其中,甚至觉得自己已经穿行在了地狱,哀嚎声此起彼伏,夹杂着偶然爆发的痛哭之声,那样的尖利刺耳,直入人心,那是失去亲人的痛苦,是失去希望的哀嚎。
若惜走在人群之中,第一次觉得胆寒。
南宫澈双拳紧握,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升腾起一股怒火。
这么多的百姓流离失所,那么,那些官员们在干什么?朝廷难道没有拨过赈灾款项给他们吗?那些钱呢?到底用到了何处?
“南宫澈,我瞧这样任由下去不是办法。”若惜终于轻轻开口,瘟疫是传染病,如果任由这些尸体曝尸荒野,那么必定会再度引发瘟疫。
凌州城才好不容易控制住,若惜可不希望别的地方又再起疫症。
“你说怎么办?”南宫澈现在满心愤恨,直恨不得立刻赶到驿馆,看看那些官员到底在干什么。
“还是必须先控制住这里的情况,以免瘟疫再度发生,否则,等我们忙活完其他事,百姓也所剩无几了。”
南宫澈被若惜一句话惊醒,急忙点头称赞。
“那么,我们俩分头行事,我看那边还有医馆,我去买点儿药材,你去召集身强力壮的百姓,我们像凌州城一样,教会他们如何处置。”
“知道了。”南宫澈说完,一溜烟就跑了。
若惜走过街角,远远就看到医馆的旗幡在风中摇曳,而此时此刻,医馆的门口却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许多人。
一个孩童的哭喊声,无力的混杂在所有人的议论之中。
“大夫,求求你佘我一点儿药救救我爹爹吧。”
“大夫,等我爹爹好了,我小狗子一定会连本带利还给您的。”
“大夫,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孩子越说越急,到后来已经带了哭腔。
而围观的人群也开始指责起医馆的大夫来。
“不就是一副药嘛,竟然都不舍得给,还什么妙手仁心。”
“可不是,平时没灾没难时,还搞什么发药救济,如今真需要救济时,倒成了缩头乌龟了。”
“小狗子也是可怜,他爹都发烧两天了,也不知道还熬不熬得住。”
若惜静静的停了一会儿,缓缓走向了人群。
她衣袂翩翩,气质雍容,眉目坚毅,让人不敢亵渎,众人见她朝人群走来,竟然都自惭形秽的让开了一条路。
若惜立刻看到了药铺门口匍匐在地的孩子,只一个麻袋,剪了几个洞当做衣服,蓬头垢面得看不清面目,一双眼睛此时水汪汪的看着自己。
“小狗子是吧?你爹的病,这医馆的大夫看不了,所以他不敢佘你药呢。”
若惜话音刚落,医馆紧闭的大门“砰”的一声打开了。
“谁家的女子这般无礼,竟敢说还有我们看不好的病!”
人群顿时哗然起来,这小狗子哭了一早上也未见医馆开门,谁知道这姑娘一句话,竟然就让医馆开了门。
小狗子也不管那许多,见医馆开门,猛的就扑到了开门人的身上,像只八爪章鱼一般挂在了那人的身上,一边抱紧,一边哀求药物。
那小厮模样的人却毫不怜惜的一脚甩开,小狗子顿时如一个滚瓜翻到了若惜的脚边。
人群顿时越发喧闹起来,若惜弯腰将小狗子扶了起来,温柔的替他擦了擦额角溢出的血丝,柔声说道:“小狗子是吧?你放心,姐姐一定给你抓到药,可别再这样去求他们了。”
小狗子愣了愣,问道:“为什么?”
若惜抱起小狗子,目光冰冷如剑直直看过去,一字一句的说道:“医者如此狠心,又何必再求?求亦无用。”
若惜话音刚落,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这位姑娘不知我家中境况,切勿乱说。”
“哦?”若惜观察了老者一下,见他眼下乌黑,发丝凌乱,衣襟上斑驳的沾着一些污秽物,瞬间猜到了大概。
若惜想毕,淡淡说道:“小女子不才,可否猜猜大夫家中是出了何事?”
老大夫闻言不发一语,若惜淡淡一笑,“是否大夫家中出现了一个病人,上吐下泻,高热不退,无论你使尽百宝却依旧药石无灵?”
大夫闻言一惊,目光如电上上下下将若惜打量了个遍,这才侧身道:“姑娘可否进馆一叙?”
若惜早已料到,抱着小狗子就迈入了药馆,小厮还想出声阻止,老大夫却伸手拦了一拦,任由若惜抱着孩子走进内堂。
若惜将一切看在眼里,心想,这老大夫或许也是家中病人实在无法,这才无心管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