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的好天气。
“云霞?”他有些不确定的样子,手忽然就覆上了我的手,我有些脸红,却又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好,随后这些尴尬却又被刚冲破桃花林,飞上湛蓝的天空的纸鸢给带走了。
纸鸢就好像是真的蝴蝶般,游走在天地间,那根若隐若现的线也是看不清,仿佛只能看到在天空中飞舞的那只蝴蝶。
过了好久,许是我和他都有些累了,他将线收了回来,动作似乎十分熟练,我忍不住问道:“你也带过别人来放纸鸢吗?”
他摇摇头:“不是……以前都是我自己的,怎么可能会有人愿意来陪我放纸鸢呢。”
“你别总是说得跟你很可怜似的……切,装可怜,我才不相信会没有人愿意来陪当今太子殿下放纸鸢呢,你去喊一声,我保证京城中的女子都会纷纷来找你,信不信?”
我轻笑着说,一方面,我也确实看不过他这幅近似装可怜的样子,明明我比他可怜嘛!
“云霞,我喜欢……”
听着他的话,我顿时间有些慌乱,连忙打断了他:“我也喜欢放纸鸢,嘻嘻,好巧……”
他的神色有些暗淡,随后却是淡淡地笑起来:“嗯,我很喜欢放纸鸢的,很巧。既然你不会,不如以后我来带你放纸鸢吧。”
看着他带着期盼的目光,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于是轻轻点头:“好啊,以后你来带我放纸鸢。不过,如果你教不会我的话,我就不让你教我了。”
“我很笨的,你绝对教不好!”我肯定地说着,但是,我却未曾想到,之后那一年,我都没有怎么见到他,再一次见到他,却是在国丧之上,陛下病逝,太子即位。
一切都是这么地理所当然,可是所有人,也包括我,都没有料到居然会有这样一个遗诏,封我做皇后……
我只是惘然,不清楚自己对欧阳轩,对欧阳锦的感情,我跟谁的感情更好些?或许是欧阳锦吧……
我的私心告诉我,我并不想去那个雕花笼,也就是皇宫。
那个地方没有自由,更没有我想要的,我一直想的都是将来随随便便嫁给一个人就好了,天底下都可以随意地去走。
或许嫁给谁都有这个机会,却唯独欧阳轩没有。他是将来的陛下,是将来那个会将我所在雕花笼中的人。
我当然不能够接受一个这样残酷的事情,可是爹爹看着我的样子,却是不容我去拒绝,我只得答应,说到底,我还是在为了爹爹而活着。为了他能多看我一眼,会不会以后我当上皇后,他对我的态度就会好一些?
于是我同意了,就只是因为希望他多看我那么几眼。
可是,他始终都没有多看我一眼。
欧阳轩却对我很好,好到简直都不能相信曾经我们还互相争执,好到我都不能相信我还因为他那样哭泣过。我做出一副冷落他的样子,以欧阳锦为借口,似乎连我自己都要相信了,我喜欢的人其实是欧阳锦这个谎言……
这个雕花笼再怎么好看,它始终都只是一个笼子,将一个个人锁在里面,葬送幸福、时间,直到最后生命都消失了,也换不来什么。
我对这样一个地方当然是不感兴趣的,我更喜欢的是宫外。我还能记得长安街上的繁华,从城北到城南都是别人不敢相信的繁华,从城西到城东路上铺满的商家、酒楼。
或许,我唯一不会迷路的路,就是那条回家的路,回赫连府的路。
明明看着许多的路都陌生,可是在长安中那些熟悉的路,却不可能迷路。
或许很奇怪吧,连我自己都那样觉得,太奇怪了。
可是,我却多了一条路不会迷路——从栖梧殿到紫宸殿。
这里的路似乎更相同,左右怎么走都一样,可是我却不会忘记,从栖梧殿到紫宸殿的路,记得比长安的还要牢固。
或许,我是喜欢上他了吧……
或许,只是等着他履行那个要带我放纸鸢的诺言……
尽管,我明知道最后,那一切只是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