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风扑面时,人们才意识到春天已经走到尾声。生活多是千篇一律,往往只有冷热才能唤醒人们对季节更替的感觉。
都市白领们手捧咖啡杯走过街头,看表的次数甚至比步数都要多些,他们永远繁忙,耐心也差了很多,经常因为一些小事就与人起口舌之争。城市在高速运转,压力也随之而来,每天都有人晕倒在街头,是被工作所累,或是被家庭责任压垮。
他们的生活方式就是赌博,用自己的命在赌。赢家,守得云开见月明;败者,人财两空。
戚浅音想,她应该可以站在后者的行列里,不过比那些人幸运的是,她的筹码并未完全失去。她还不想瞬间领悟生命的真谛,整日期待着再有“重新做人”的机会。
尤其是现在,看着镜子里身着金色曳地礼服的自己时,她愈发觉得生命就应该绚烂,容不得等待。
“戚小姐,一位姓韩的先生在外面等您。”
“知道了。”
她拿起桌上的手包,不小心碰掉报纸,高跟鞋踏在其上。她低头,看到“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八个大字横向出现在版面最上端。她勾唇一笑,迈步向门口走去。
近来,这句古语高频出现在各大财经报道之中。前段时间洋洋得意的安氏被政府出台的一项新的政策泼了一头冷水,预期通过成功收购获得的利润都变成了亏损,多数工厂被迫停工整顿,损失不可估量,直接导致安氏陷入瘫痪。据说,安凯因此心脏病发作,险些再也没能醒来。安铭更是慌了,亲自请安离楠回去,试图让他扭转乾坤。
可是,不是每一次幸运都会光临。
“我听说安离楠也会来,这次,他代表安氏。”韩锐明显话中有话,半天没等到戚浅音回应,不想自讨没趣便说了下去,“参加酒会的多是银行的人,要想安氏无翻身之力,就要把退路全部切断。”
她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指环,轻笑一声:“安家家大业大,人脉极广,切断他们的退路,无异于天方夜谭。倒不如卖他们一个人情,就趁今晚宣布尔朗将出面援助,借着那些媒体记者好好给他们添个堵,气气安铭这只老狐狸。”
“这样做,风险可不小。”韩锐提醒道。
“我可以给他们一线生机,自然也能亲手毁掉。他们要不要安氏的未来,全看他们自己。”
戚浅音一出现在现场就成为焦点,叶逸然终止了与一人的谈话上前陪在她身边,递给她一杯“假”酒。安离楠早就到了,彼时正在与银行的几位高管谈笑风生,倒是看不出丝毫危机感。他就是这样,面临的局面越危急就越镇定自若,旁人无法摸清他是否真的手握王牌,无惧当下情势。
叶逸然胳膊轻碰了她一下才让她回过神,这才发现面前两人,一老一少像是父子。
“早听说戚小姐,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徐某佩服。”
自从她淡出商圈后,对于她的传闻少了很多,他的“早”想必还是说她是叶家私生女的时候。的确,她从那种地位一步步走到现在,的确不容易,便坦然接受了他的恭维,微笑回应:“谢谢。”
“这是犬子徐杰。”
话音一落,那个叫徐杰的就伸出右手到她身前,不变的开场白:“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这配置,一看就是标准的相亲模式。她礼貌回应,没过多久徐父就找了个理由和叶逸然走开了,给两人创造“二人时光”。
戚浅音正想着如何才能摆脱这个大麻烦的时候,韩锐及时出现,说了句“有急事,借一步说话”就打发了徐杰。她本以为他是随口说说,却没想是真的。
韩锐凑到她耳边,表情严肃:“我收到消息,今晚......”
她双眼微眯,目光定在刚到的安铭身上,轻轻晃了晃酒杯,漫不经心道:“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挑了挑唇,他既做得出,就别怪她不留情面。
“通知叶逸然?或者......我来帮你解决?”
她摇头:“他百忙之中还能想着这种事,一番苦心,怎么能辜负?”
“你确定不让叶逸然知晓此事?将计就计,一旦局面失控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确定,送上门来的机会没有放掉的道理,新仇旧账是时候算算了。”
两人说话间,叶逸然已经登台宣布出资援助安氏的消息,之后便是一片哗然。安离楠表情一滞,下意识看向戚浅音。相隔人海,他依然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她也能第一时间感受到他的注视。
曾经在上海参加安凯寿宴时,他也曾这般张望,唯一不同便是眼中情愫散去,只有看不透的深黑与冷寂。
他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她微笑举杯回应,从容转移了视线。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残酷的生存法则,在人情面前也不会改变。安氏与尔朗之间的斗争无关私欲,只关乎利益。在这方面,她没什么好退让的。
安铭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侧,表面上主动与她攀谈,脸上还挂着温和笑意,但说出的话却截然相反:“戚浅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