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六一儿童节的深夜。纱小米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
只是忽然失眠了,而已。
六一,本来也就是一个容易让人恍惚的日子。
操场那边的跑道上,有人在点着孔明灯,那一只只孔明灯像一个个的热气球,忽闪忽闪的亮在天边。
真是流年般的青春不谙世事的执拗还没褪去,就已经学会了用这样的方式在这样的日子里,祭奠。
纱小米在小路旁边坐下,面对着那片升起灯光的操场,以静坐的方式默哀着。心里反反复复的思考着一个问题,怎么突然就长大了,突然就走远了,突然的又找不到了。
就好像子希突然的又消失好久,棉布突然的就不是自己的朋友,叮叮突然的就辞职,去参加了慈善组织……自己突然的又是一个人了。
唐突的岁月,就是人生的沉淀吗?为什么自己没有学会去适应。
早上,陪着叮叮办了休学手续又送叮叮去了机场,那是架通往加拿大的飞机,有着洁白的羽翼,跟叮叮即将去做的事情一样高尚。纱小米弄不明白那个在初见时还秀气斯文的叮叮,几个月后又变得沉默冷酷的叮叮,会有这么崇高的理想献身于慈善事业,这个和一直被冠以自私的90后完全不搭边的名词。
这一切,难道就因为一场比赛,就让人的性格大变,连人生的追求都翻天覆地的改变了?
纱小米一直很想知道在自己不在的几个月里,叮叮到底有过什么样的经历,让他对那些高高在上的演艺事业那么不屑一顾,甚至满脸的唾弃。反而对奉献人生那么奋不顾身?
这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与向往的年轻人该有的顿悟,但是纱小米看到叮叮上飞机的时候,脸上是那么的淡定,就好像是解脱了一样。
那枚银白色的耳钉,在如水的人流中,是那么的饱满,闪耀着从未曾有过的光环。纱小米知道他这次的离开和选择,是他深思熟虑后的结果,只是衷心的祝福他“过得好。”
加拿大听谁说过,那是一个很美的地方,纱小米第一次回忆起了那张精致得无从挑剔的脸庞,还有那次打架时那一巴掌毫不妥协的耳光厦柯,这是一个消失了很久很久的名字。
远处的孔明灯在天空中,渐渐的暗淡下去,就像我们终会老去的时光一样,那么摇曳得无所适从,身边传来一些人路过的脚步声。
纱小米就这样失落从黑暗中站起来,又失落的朝校门口走去。
夜太黑,朦胧了破碎的脸庞。
那幢老旧的公寓里,一个贵妇道人装扮的女人在二楼的拐角处已经久等了,晚上八点半到现在十二点半,是挺久的了只是,她还是很有耐心的站着,不曾挪动过半步,似乎这样的等待是值得的。
一步,两步,三步……不知道为什么,今晚的每一步都显得那么的沉重,纱小米收拾了下那闷闷不乐的心情,暗暗鼓励着自己不要这么多愁善感。
垮完第一道楼梯,转了个弯,眼前还是另一道相似的楼梯。
只是,纱小米忽然愣住了。
楼梯的上方,站着的是一个穿着暗紫色旗袍的女人,带着一条简单但是圆滑的珍珠项链,尖尖的下巴,细长的眉眼,贵气得让人不敢直视。
“伯母你好。”纱小米机械的问候着,脑袋在那一刻停止了运转,只记得16.7岁时那次刻骨铭心的对话。
贵妇道人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从楼梯的拐角传来,慢慢的转过了身躯,轻道了句“好久不见……”
一句好久不见,忽然让纱小米觉得狼狈不堪。胆怯的抬起头仰望着站在正上方的贵妇道人,眼神里都是不确定的闪烁自己这一生和她的位置,也像现在一样,看似触手可及,但永远都是她那么高高在上,自己那么卑微的仰望着。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贵妇道人忽然很亲和的笑了笑,纱小米赶紧低下了头,掏出了口袋里的钥匙,好怕这笑只是一种幻觉,转眼她就会和电视剧上演的那样,咄咄逼人的让自己难堪。
这十几步的楼梯好像比到天堂的路还要远,纱小米终于跟贵妇道人站到了同一的水平线上,看着自己略高出一两个公分的身高,纱小米还是找不到勇气敢和她直面的对话这就是气势,一种自小就养成的气势。
而自己,是理亏的。
那年,说好了高中毕业后就要各奔天涯断了音讯,可是到现在还是跟他的宝贝儿子一直藕断丝连的。
一定是兴师问罪来的,纱小米不断的想着该怎么解释,可还是只能把头低的更低。
钥匙插进了门孔,纱小米勉强的抬起头对着贵妇道人一笑,然后轻轻转动了钥匙。
门开了。房间里一阵漆黑。
纱小米站在门口摁下了开关,礼貌的让贵妇道人先进去。
看着贵妇道人优雅的坐在了沙发上,纱小米进门去烧起了开水,贵妇道人倒是不急着开口说话,而是饶有兴致的一直盯着纱小米看。
纱小米心里毛毛的,不知道着看似风平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