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随着金谷鸟的鸣叫整个半月天慢慢苏醒过来,池中的赤焰红莲也渐渐伸展开了枝叶,一串串滚动的露珠充满着生机。暖阳透过窗纱照了进来,莲心从床榻上坐起,揉了揉眼,初晨的日光虽不强烈,却隐隐有些晃眼。
“上神,这是去莲花池吗?”跟在莲心身后的仙娥问道,随后又补了一句,“太上老君还未到。”仙娥见莲心朝莲花池的方向走去,猜想她定是去赴约,然此刻还不见太白星君的人影,遂出声提醒。
莲心停下,“无碍,我先过去,若老君来了,就让他直接过来吧。”说完,径直朝莲花池走去。
“你来了?”就在莲心趴在栏杆上睡得半梦半醒间,耳边传来一声极轻微的声响,莲心头也没抬问了一句,得到的却是一阵静默,莲心诧异地抬头望去,发现亭子里并无太白的身影。
揉了揉有些发晕的头,莲心想着许是睡迷糊了,出现了幻觉。可是若放平日里,这个时辰太白应该早就到了,今日为何还未出现,是临时有事还是被耽误了?
莲心直觉太阳穴处隐隐作痛,索性也不去想了,太白若来了,仙娥定会通报。微微活动了一下身子,方才睡姿不正,压迫了经脉,胳膊有些酸麻,莲心一抬手,不经意碰到一处冰凉,立刻抬头望去,猛然发现她的大半个上身竟探向了池面,头顶上一张硕大的荷叶竟将那炎热的日光遮挡的严严实实,倘若莲心伏在栏杆上,从远处看她就像是被身侧的这珠红莲给包裹住了一样。
有点意思。
莲心会心一笑,说不出的感觉,却令她的心没来由地滋生欢喜。
“你莫不是哪里来的莲花精?”莲心素手触向咫尺的红莲,清澈的眸子漾着笑意,语气不似以往的清冷,有些俏皮。
指尖的红莲微微颤动,莲心当是风吹的缘故,许是太过无聊,竟打趣起一株莲花来。
“你这莲花精一千年不见开花一次,在妖精里边儿算是矜贵的了。”手指绕着花骨朵打转儿,淡淡的凉意沁进肌肤,莲心指尖一紧,随后又微微放松。
“这是生气了?你莫不是真成精了吧?”莲心笑得轻佻,声音略带惊讶,玩笑的模样全然不似往日的冷傲。
竟有些像个风流的纨绔。
“真是好兴致啊。”身后传来太白打趣的声音,莲心立刻缩回手,耳根有些发红,不知道太白来了多久,对于她的那些疯言疯语又听到了多少。
莲心有些迷惑,为何她会有一种做了坏事被抓包的忐忑心情,真是奇了怪了。
莲心立刻起身相迎,干笑着扯开话题“你今日来的可有些晚了。”
却明显感觉太白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池子里的红莲和她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就在莲心头皮发麻时,太白最后才将目光定在她身上,仙风道骨的模样好不正经。
“这不是挪时间给你风花雪月吗?”
“你……”莲心一口噎住。
真是为老不尊!
两人算是忘年之交,这么多年来深知彼此的习性,有时候谈的上了兴头,什么敬语尊称全都免了,所以莲心真心觉得太白这人其实还是蛮有意思的,至少不像他表面上看着这么严肃。
“憋坏了?”太白扬了下衣袖,随身坐下。
“也是,广寒宫差人请了几回,也不见你前去走动,也难怪会憋坏了。”太白说的煞有介事,认定了莲心这清清冷冷的性子,是不爱外出交涉,喜欢憋在宫中自个儿找闷儿。
莲心面上一红,可也说不出什么反驳太白的话来,说她这是憋坏了她竟有些无言以对,诚然,这不是憋坏了是什么,谁会对着一株红莲疯言疯语。
想至此莲心眸光微敛,她真的快憋坏了。
见莲心突然低头不语,气氛有些低沉,太白将目光投向亭边的莲花池,似火的莲风中摇曳,转瞬收回目光,正思忖着如何如何开口间,耳边传来了仙娥的脚步声。
“上神,宫外有一位自称白佾的男子想要见您。”仙娥说完立在一旁等待回复。
莲心凝眉,眸里虽然毫无波澜,然骤然阴下来的脸色,却叫人知道她此刻的不悦。
“就说我不在,将他打发走。”莲心直摆手,似是不愿多说。
“白佾可是那妖界之王?”一旁的太白突然问道。
莲心未答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太白见此立刻叫住将要前去复命的仙娥,回过头对莲心说道
“你此番作为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该讲明白的还是要当面讲明白,逃避不是办法。”说至此,又回过头对一旁的仙娥道,“你且去将那男子请过来。”
仙娥望了一眼莲心,见对方并未阻止,便照着太白的吩咐去办了。
“要令他死心很简单,你这般聪明,又怎会不知,莫要背负什么。”太白简单的叮嘱了几句,便隐退了去,那男子若来了,他在此定是不好,还是将地方留给他们来解决问题。
太白走后,莲心才缓缓抬起了头,太白说的没错,对于白佾她一直在归避,有于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