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的这样细,难道是认识我吗?”
岂料,赶车的听了,本来还是上前搀扶着王安石的,现在听了王安石的话,反而是重重地将他往地上一甩,口中恶狠狠地说道:“原来,你就叫个王安石啊!不过,和这画像上画的,倒是有些区别!”他上前将王安石的胡子摇了摇,细细看了一回,方说道:“不过这去掉了胡子,还真和画像上一样,看来是同一人了!”王安石听了这话不解,只得问道:“大哥,难道你认识我?”
赶车的听了,哈哈大笑了几声:“王安石,之前大名鼎鼎的宰相么,我可是认识,我们京口的人,可都认识!”王安石不知就里,反而说道:“大哥认识我,我却不认识大哥,不过我在很早之前,却是曾去过京口的!”
赶车的听了,朝他大声说道:“我们那里,本是个风水宝地,可你来了,却不知好歹,偏偏要变我们百姓的什么法!终于,你还是走了!可是不久之后,你的手下,又来了京口,这一来可是好几年了!这几年中,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们京口百姓,可是吃透了你的苦!好好儿的粮食种子,我们要高利息地问衙门借本还息,你是你就有没有想过,万一我们的收成欠了咋办?岂不是要赔死?弄得我们好好的地儿,根本就没钱种下去,只得退了人家的田!一家三口逃荒似的到了金陵,到了人家的染坊里打工!累死累活了几年,方买了辆车,如今就做着这些营生!可不是你,王安石,要不是你撺掇皇上,要变什么新法,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能有这么苦?告诉你王安石,就是你在作怪,要不是你,我能受这些苦,谁不愿意在家里,守着几亩薄田,和老婆孩子亲亲热热地过日子?我何苦做这些营生?”
赶车的见了王安石,简直就将心中的郁结是一股脑儿地抛了出来。王安石坐在地上,心中苦想,果然是自己提拔的那些手下,在地方胡作非为,要挟百姓,漫天要价,改变了变法的初衷,是以弄得百姓天怒人怨!王安石看着一脸怒气的赶车的大哥,心中深怀内疚,抱歉说道;“大哥,对不起!是我王安石让你受苦了!”赶车的听了,还是余气未消,他对着王安石说道:“说个对不起有屁用!今日让我撞着了你,可算是老天开眼!本来我还起了善心,将你先送到集子上的!可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你就在这荒郊野外地躺着罢!就看你的运气了!我可是要将车修一修,就回金陵了!横竖自有老天陪着你!”说完,赶车的便将车厢整一整,将马儿的蹄子反过来一瞧,原来是触到了一根铁钉,赶车的便将铁钉子拔了,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的瓶子,对着马儿的蹄子抹了一抹,也不知怎么弄得,反而那么马儿在是试走了几步之后,倒是安然无恙地又行走了起来,赶车的便将王安石给他的一两银子,放在了怀中,将马车上滚落下的书儿,扔到了王安石的面前,就着傍晚还有艳色的太阳,又驾起了马车,看也不看王安石,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
王安石沉沉独坐在地上,他匍匐着将杂乱的书整理好,用线捆好了,放在身边。他脚上也痛,可是心里更痛。他悲凉地哀叹了一声,想他王安石为国为民操劳,可是却落得一个如此的结局!可是他知道,此事也只能怪自己。虽然自己变法的初衷是好的,可是无奈自己用人不当,是以也难逃其咎。他的这份用心,百姓们当然不会理解。可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他们当然没有错!错的,只是他王安石!他始终是太过自信了!当初在京口的第一次变法,其实那些百姓,接近他,更多的只是因为好奇,他们不知道这个从汴京来的年轻人,究竟要做些什么?是以每日都跟在他的身边!可是到了最后,发现他成了宰相,任用手下的那些贪官污吏,推行变法,大大地损害了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对王安石的印象,都是从好感,变成了憎恶!
这便是王安石的悲哀,也是百姓们的悲哀!更是整个大宋的悲哀,当然也是那个时代的悲哀!此时的王安石,抚着伤脚,坐在地上,苦苦看着黄昏将逝,繁星和月亮就要升上天空。他想,我虽然伤了腿,暂时无法行走,可毕竟有手,我总不会在这里饿死罢!想到此,他便往四处看去,看看这附近的果树上,是否有那些能聊以充饥的果子吃。他趁着天还明朗,四处瞧了一瞧。果然看见,在前头的一丛野树林里,好像有几颗杏子枣子树儿,这让王安石可是来了精神!
他居然用手爬了过去,到了那野树林边,就着手,将离他最近的一棵树的枝干给拽了下来,将枝干上的树叶和叉子去了,做成一根小棍子,靠着这跟棍子,王安石可是打下了不少杏子和枣子。王安石便就靠在一颗枣树下,将杏子和枣子用衣衫擦了一擦,就狼吞虎咽了起来。经了那金陵紫金山的数月隐居,王安石发现自己的野外生存能力极好,他吃完了枣子,便就发现这地上有好些野红薯的叶子,莫非,这地下有红薯?想想,他便顺势拔了一下泥土,果然,红薯露出了红色的筋脉,连带拔出了好些沾了泥的红薯!王安石是大喜大喜,他看着这地上成片的红薯叶子,心想,总算是天不绝我, 我虽然脚上有伤,但是靠着这些枣儿和红薯,哪怕是一个月,我也不会死在这里!
这个夜晚,王安石吃饱喝足,便就靠在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