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当夜,苏轼便和王安石同枕,胡乱歇了一夜。
翌日,清晨太阳出来的时候,苏轼便悠哉悠哉地出了这菜园子,他向着王安石告别下山,王安石也不苦留。
苏轼回到汴京城中,第一件事儿便是进宫,告诉高萧萧,王安石的近况。
高萧萧听着苏轼胡诌王安石将口粮藏在床下的事儿后,反而是一笑,她说道:“你倒也不要难为他,你可知,他刚进了紫金山中,在付了租金后,身上可是一点银子也是没有的!”
苏轼听了这话,不由奇道:“怎么……听姐姐这样说,好像竟是亲眼看见似的?”
高萧萧也不瞒着他,便道:“是啊,不瞒你说,去年秋天,我曾去那资金山中看过他!他虽然穿戴简陋,可是精气神儿很好,是以我也就放心了!我只当他这样一个要强之人,如今生生地给我夺了相位,是以心中一直会抑郁不乐,因此我也不放心,便就去瞧上一瞧!不过,我看了后,总算放心了!介甫对于出世和入世,似乎看的很通透!”
苏轼听了高萧萧亲自去金陵看望王安石,内心不禁有些发酸,他笑道:“介甫……似乎是改变了不少!如今他在山中,自己种菜浇水做饭洗衣!真如一个乡间普通的老农一样了!哎,他如今这样,我是该替他觉得高兴呢,还是难过?”
苏轼不知怎地,倒是叹息了起来了。
高萧萧便笑道:“介甫当然不会在山中久留的!只不说这汴京城中还有他的妻子儿子,皇上,对于介甫这样,知道了心中也是不忍啊!”
苏轼听了,便问道:“萧萧,莫非皇上想让介甫重新回来做官?”
高萧萧听了,说道:“皇上待介甫始终是一份真心啊!当日介甫执政时,皇上可是口称亚父的!你想想他们之间的情意!如今能劝介甫从资金山中回来的人,可也只有皇上了!”
苏轼听了,不由说道:“今年不是又要科考了么?这主考官的人选,可是还没有定,我觉得,介甫倒是很适合呢!”
苏轼在这里是多了一句嘴儿。岂料,这话却是被高萧萧听到了心里去了,她悠悠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当初君实、介甫几个考取进士的情景呢!当然也记得子瞻你!这一晃,又是几轮的科举考试过去了!”
苏轼听了,便笑道:“好不人家孔夫子说‘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合着孔夫子是说着玩的不成?”
高萧萧听了,便也笑道:“是啊,我也不知怎地,这越发年纪大了,心中便越觉得那些老话是真理!”
苏轼听了高萧萧这样感慨,他不由说道:“萧萧,你不老,一点也不老!在我心中,你永远是我苏子瞻的萧萧姐姐!”
高萧萧听了这话,心中虽觉得受用,可还是说道:“我怎么能不老?我如今已然是三十岁了呢!比你还长一岁!”
苏轼听了,却是有感而发,他悠悠说道:“若是姐姐真的老了,子瞻的心中也必定是千疮百孔的了!”
二人又沉沉地说了一会子话儿。
待苏轼离开了玉清宫,高萧萧便决议找一找神宗赵顼,关于王安石之事,她想好好听一听赵顼的意见,赵顼在他那宫里听了太监相报,便放下手中的笔,往高萧萧这里来。
高萧萧见了他,便问道:“仲针,想必王安石躲在紫金山中修行的事情,你已然是知道的了!”
赵顼听了,沉重说道:“母后,此事……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高萧萧听了这话,口中不禁‘哦’了一声。
赵顼便解释说道:“其实,王安石在动身去那金陵紫金山中,是写了一封书信,告知我的!”
高萧萧的口中再次‘哦’了一声。
赵顼又道:“是以我一直在暗中派人瞧着王安石,观察他的饮食起居,日子过的怎样?只不过,王安石是一直不知道而已!”
高萧萧听了这话,不禁问赵顼:“这么说,我去看望他一事,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了?”
仲针听了,不禁笑道:“这个……儿臣当然是知道的!”
赵顼还想说什么,不过还是什么都没说。
赵顼便转过话题道:“苏轼去哪里,儿臣也是知道的!不过,看起来,王安石在这山中,过得很是惬意啊!是以儿臣心中也在纠结,究竟要不要将他给召回呢?毕竟,当初将他罢了相,也是儿臣下旨的!想到这里,儿臣的心中总觉得过意不去!”
高萧萧听了,便叹息道:“哎,何尝不是呢?他到底是脾气掘烈了些!这番被罢了官,他嘴上虽不说,究竟心中还是难过的!他不是司马光,司马光被罢了相,就显得无所谓!究竟一个是进取之人,一个是恬淡之人!”
高萧萧想想,便又说道:“仲针,你可以写一封信给王安石,不必提什么官场,只说现在又逢了三年一次的科考了,可是观朝中上下,竟是无一个称心之人!算来算去,也就非你王安石莫属了!但是究竟怎样,还是看他的意思罢!我想,王安石心中若还是担忧国事,他自是还会返回汴京的!”
神宗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