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高萧萧惊诧不已的是,高父和高母竟然同意了她提出的装病请求,允诺她随苏轼一起去畅游赤壁。高父给了她足够的盘缠,对高萧萧温言道:“萧萧,这钱是要带足够的,其实赤壁县有我的一位朋友,你们也可去找他。”高萧萧接过父亲的银两,笑道:“爹爹,谢谢你了。”高父慈爱说道:“萧萧,你就尽情去罢,散散心,排遣排遣。这天底下做父亲的,哪里会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呢?”
高夫人抚着闷痛的胸口,将她女扮男装打扮了一下,方端详笑道:“萧萧,你这样装扮,倒是更俊了!路上小心点!”高萧萧听了,自是一一点头,她携了苏轼黄庭坚,准备了足够的银两,走上官道,乘车而行。高夫人已是忍不住流下眼泪了,他对着高父说道:“你怎么舍得?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啊?”高父叹道:“萧萧也十六了,如今她心里不开心,就让她出去游历游历罢!我暗中会派人保护她的!”
苏轼高萧萧一行一路,优哉游哉,终于到了赤壁县,苏东坡和黄庭坚已是住在了无相寺中。高萧萧问道:“子瞻,你的那位佛印朋友呢,不是说带我们去赤壁怀古一番的么?怎么在这寺中不见?”苏轼听了,哂笑道:“我这个朋友,素来行事不与常人,只怕现在他已是来了,而我们不知道而已!”黄庭坚也是愣了,问道:“子瞻,这是何意?”苏轼只笑道:“嗯嗯, 萧萧,今日咱们在这寺中打饼子吃。我们就自己吃着,这寺院里,无论哪一个,我们都不告诉!我听说,将肉夹在里面,边喝着黄酒,更好吃。”高萧萧听了,和黄庭坚互看了几眼,疑惑道:“子瞻,你这是何意?”苏轼只笑道:“你们休要多问,只管按我说的做就是!”黄庭坚知道其中有端倪,便取来了油盐面和炊具,苏轼亲自做饼,萧萧掌火,黄庭坚打下手,不一会儿,这肉饼子果然熟了,三人便对视一笑。
苏轼对他们悄悄道:“你们瞧好了,不一会儿,这佛印就要出来了!”说着,他先把饼献到前面一个观音座前,殷勤下拜,口中念念有词,祷告了一番。不料佛印已经预先已藏在了神帐中,趁苏轼下跪祷告时,顺手偷了两块饼。苏轼拜完之后,起身一看,果然见少了两块饼,便偷笑着对着身后的高萧萧和黄庭坚道:“你们瞧……”苏轼便又跪下祷告,口中装模作样大声说:“观音菩萨啊,你如此神通,怎么吃了两块饼,为何不出来见面呢?” 佛印便在神帐中,大口嚼着饼子,答道:“我如果有面,就与你们合伙做几块吃吃,岂敢空来打扰?”
苏轼听了哈哈大笑,佛影手拿饼子,从帐中钻了出来,他看了看女扮男装的高萧萧,和一旁不多言语的黄庭坚,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这就带你们去赤壁游览!但是你们需带好酒好菜!”高萧萧便笑道:“若得尽兴,多少银子都是使得!”说着,便将鼓鼓囊囊的包袱给他抖了一抖。佛印便大笑道:“姑娘爽快人!”高萧萧便笑道:“和尚是怎么看出来的?”佛印拍了拍肚皮,说道:“我有通天眼!”苏轼便说道:“萧萧,你听他胡诌!没出家前,他很会哄女人开心的!”高萧萧听了倒是一愣。佛印便叫:“子瞻,不可损我清誉哦!”
苏轼准备了一条船,四人一同上了船。彼时正是深秋时分,赤壁江边星大如斗,澄江似练,凉风习习。到了夜半时分,四人兴致依旧不减。苏轼和黄庭坚小解后,重新走到船中,高萧萧只是在船上举目观赏着雪浪阵阵,耳边听得惊涛拍岸的声音,一时入神。苏轼和黄庭坚上了船,一时惊讶问道:“佛印怎么不见?难道竟是土行孙,不钻进土里,钻进水里去了?”黄庭坚也纳闷不已。彼时明月当空,凉风送爽,苏轼便和萧萧黄庭坚三人,高举酒杯,说道:“既然佛印躲起来了,我们倒也清静,先来个行酒令,前两句要用即景后两句要用‘哉’字结尾。你们看如何?”
黄庭坚道:“好!”苏轼便想了想:“浮云拨开,明月出来,天何言哉?天何言哉?” 黄庭坚听看,便望着江边浮萍,接着吟道“浮萍拨开,游鱼出来,得其所哉!得其所哉!”佛印躲在船舱板底下,听了早已忍不住了,他把船舱板推开,爬了出来,咏道:“船板拨开,佛印出来,憋煞人哉!憋煞人哉!”苏轼和黄庭坚高萧萧看见船板底下突然爬出一个人来,吓了一大跳,仔细一 看,果然是佛印,又听他说出这样的四句诗,禁不住都哈哈大笑起来。
苏东坡拉着佛印就坐,四人继续行船走赤壁,边划着桨,边谈笑风生。到了三更天时,四人意犹未尽,见江中一长洲,洲里隐隐有一座寺庙,四人便将船停下,上得岸来。到了庙门前,只见右侧一眼深潭,其泉流发自洲上一小丘,一路唱来,在庙门右侧的一眼深潭里积聚,终于流到这深潭里。由于落差巨大且弯曲,发出丁咚锐耳的声响。苏轼见了一时诗兴大发:“萧萧,笔来!”高萧萧见了他,隐隐有豪放之气,便心领神会地递上毛笔。只见苏轼去那泉流右侧壁上,挥毫写下“流响”两个猷劲大字。黄庭坚瞧了瞧,笑道:“子瞻的书法又是进步不少了!”高萧萧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打扰一番?”佛印说道:“趁兴而来,尽兴而去。倒也不必非得见人!”苏轼深以为然,当下四人又悄无声息地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