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论的结果是,高萧萧和他不欢而散。此时,这时节已经是到了暮夏了。她每日里在宫中早晚问安,撰写帝后日常生活起居,日子过的倒也是平平静静。这一日傍晚时分,和高萧萧交好的一个宫中女官,到她屋子里来聊天,高萧萧听这女官说的汴京方言,夹杂着些南方的乡音,自己听来倒是颇为耳熟,于是问起女官老家是哪,女官说是光州人士,高萧萧听了,忽地说道:“这么说来,你岂不是和那司马光是同乡?”岂知这女官听了,呵呵一笑道:“是啊,我和司马光还算是亲戚呢!若是细细说来,我和他还是同宗!论理我还要叫他一声哥哥呢!”高萧萧听了,便笑道:“司马光少年时候,是不是就在光州很有声名啊?”这女官便道:“司马光砸缸,人人都知道!我的娘和司马光的娘,素来交好。前一个月,我回家探亲, 司马光的娘来看我娘,还说起要给司马光说门亲事呢,似乎他娘已经相中了一家姑娘!就等着司马光回来告诉呢不过,好像司马光上次回来已经见过了罢!听说那姑娘也是大户人家出身,琴棋书画都是极好的!”
高萧萧听了,心中一阵失落,她假装不经意说道:“是么?这司马光人才出众,想必光州不少女子,都暗暗喜欢他罢!”女官听了便笑道:“这我也并不清楚!只知道,从小他性情就稳重,喜怒都是不形与色的!不过他极孝顺,不管父母说什么,他都会应承的!”高萧萧听了,便觉得怅然起来,心中更是叹了一口气。想着穿越到大宋,自己也如这大海里的小舟一样,随波逐流,这本尊的父母,自己也是不能长久依靠,若是这一世自己都穿不回去,又该怎样在这里从容自处?她只觉得充满了看不见的江涛海浪和暗涌的激流。
高萧萧这几日记录着仁宗的起居,因心中失神,却是屡屡出错,笔录每晚要送到曹后那儿过目,滔滔见了笔录中,颇多错字,心中不悦,便命人将萧萧唤来,说道:“萧萧,这几****是怎么了?总是心不在焉的!你看你,我还以为你便了老成了呢,可是你瞧,这笔录里这么多别字!幸亏皇后还不曾过目,你赶紧拿回去改了罢!”高萧萧口中便‘哦’ 了一声,可是神情看起来还是一样低落,高滔滔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儿,心中忽地想到:这丫头,恍恍惚惚的,莫不是心中……高滔滔想了想,只是道:“你回去改了罢!下回不可犯这样的错误了!”
这一日,高萧萧并未当值,苏轼却是和父亲进了宫,他在偏殿等着无事,便请太监引路,去看望萧萧。高萧萧正在房中苦练大字,写的是满头大汗不亦乐乎!苏轼到了她门前笑道:“萧萧姐姐,我来看你来啦!”高萧萧在窗前听见了,便抬头盈盈笑道:“子瞻,别来无恙啊!今日倒是有空起来了?”苏轼在蔷薇掩映的木窗前见了,便走了进来,看着萧萧的大字,赞道:“姐姐,好书法!”高萧萧见他进了来,便停了笔,请他坐下,笑道:“皇上是越来越看重你父亲了!你的学业怎样?”苏轼笑道:“不过还是那样!我现在跟着欧阳大人,倒是颇喜欢写词!”高萧萧笑道:“改日里,我一定好好拜读拜读!”说着,便将双手托着腮,遥遥看着床前出神。
苏轼便道:“姐姐,你想什么呢?怎么看起来不高兴?”高萧萧看着十四岁的苏轼,忽地问道:“小苏轼,你说这婚姻之事,一概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苏轼听了是这样一个深沉的问题,便笑道:“好好儿的,姐姐想起这些,是为什么?不过也不尽全是!那司马相如和卓文君,梁鸿和孟光,不就是自己决定终身么?”高萧萧听了,感叹道:“这是因人而异!有些人,是正人君子,彬彬有礼,博览群书,少年得志,道德的楷模,自是不会让自己的父母伤心的!”苏轼听了,不由纳闷道:“姐姐,你这是在说谁?我怎么觉得姐姐隐隐在说一个人呢?”
高萧萧听了,便道:“你倒是说说,我在说谁?”苏轼是聪明人,便道:“姐姐,这还要我说出名字来么?”他看着高萧萧,似笑非笑道:“其实我都看出来了,姐姐对他心存了情意!”高萧萧听了,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一红,不过对着苏轼,她倒也是爽快说道:“你一个小人,竟看出了我的心事?”苏轼便摇头,故作深沉道:“呵呵,我还知道,姐姐心中对王安石,也是存了特殊的情意呢?”高萧萧听了,便将手指头往苏轼头上一点,叹道:“子瞻,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去!哎……实话对你说了罢,这两个人都是极好的!不过我知道,这既身在大宋,越是这出名的官宦之弟,婚姻之事就越是不能做主!低的人想攀之,高的人想揽之,人在官场,不是什么都能遂了自己的心的!”
苏轼不傻,听了高萧萧这话,已是觉得大有深意,他默默问道:“莫非……这司马光或者王安石,私下里订了亲事不成?是以姐姐这样伤心?”高萧萧听了,说出自己的心事,她幽幽叹气道:“小苏轼,我听说司马大哥在老家,已是快说定了一门亲事了!”苏轼听了,便蹙眉道:“是这样么?司马光他知道么?”高萧萧便将纸笔卷起,叹道:“司马光或许知道,或许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他的为人,他始终是不会违拗了父母的心意的!”苏轼听了,便为她打抱不平道:“这算什么?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