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人已是惊弓之鸟疲惫之师,他们日夜攻打阳山,却没有想道大秦人埋伏下来居然能将蒙恬的安危都涌来做赌注,目下,雅珞的逃走,匈奴部落头领的集体死亡,令素来没有纪律约束的匈奴人越发混乱,他们此刻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马加鞭向北向东,快点赶回自己家的帐篷才是好的。
人都说穷寇勿追,但大秦不可以不追穷寇,每一个触犯了大秦威严的敌人,没有死干净之前,大秦锐士手中的长戈长剑,不会停下向敌人疯狂杀戮的步伐。
站在阳山之上城头观战的锐士们看得清楚,山下四面杀过来的秦军,拍着整齐的队形,一步一个呼喝,一步便是一批跑得慢或者跑得快而给东西两面几乎围住的匈奴人死亡。
“公子,咱们的是步军,要全歼这些匈奴人恐怕有些……”扶苏骑在马上,黑色披风长长直拖在马后一柄比平常长剑还长许多的剑鞘,将披风轻轻挑起,战场上惨烈的风拂动时候,猎猎作响,他旁边有人看着努力要杀出去的匈奴人,有些担心道。
“不用,上将军能坚守阳山这么多天,这次我二十万大秦锐士若连匈奴人残兵败将也收拾不了,大秦,便不会是大秦了!”扶苏淡淡摆摆手,眼睛盯着沙场打量,哪里出现漏洞给匈奴人留下缺口,他便马鞭向那个位置一指,身边便有将领领命带领人马傻笨过去,便似围猎一般,除了北面东西两面秦军遭受为了保护雅珞与蚩孛巾冲杀出去而苏勒延部与托托部骑兵奋力厮杀情急间不能围拢,其余方位,不敢说滴水不漏,却匈奴人左突右冲不能出去。
乱战之中,匈奴人左突右冲不能有出入,雅珞忽然发起狠来,身后马背上托着小野正郎的战马缰绳交给旁边人,她素手一挥,苏勒延部与托托部均以她马首是瞻,那蚩孛巾见得雅珞有动作,便尖利吹响了竹哨,脱脱部千夫长们一起聚拢过来,要听雅珞如何安排冲出去。
“中原人说过,攻其不备才能出奇制胜,现在,我们慢走了一步,大秦人已经将我们包拢,目下,只有出奇制胜,才能有回到草原的机会,诸位,有想要见到帐篷中妻儿的,便跟随我,向大秦扶苏王子大纛下,冲锋!”众人吃了一惊,那扶苏身边护卫何等周密,不要说几万人冲过去,便是有百万人,以秦人对待他们王子的态度,定然不能伤害其分毫,这不是自投死路么?
却那蚩孛巾没有说话,只重重点头,向族人厉声喝道:“全部听从雅珞贤王的军令,她要向东,便不许回头向西看一眼,谁若有迟疑,杀!”
手起刀落,身边一个疑惑的千夫长,便惨叫一声也没有发出从马背上化作两截倒撞下马,蚩孛巾胯下膘壮战马奋起双蹄狠狠踩下,但听咔嚓连声血箭飚空,好端端一个人,霎时间命归黄土!
人头和鲜血,最是能号令军队的命令,同伴惨死,其余人便都给逼到绝路上,雅珞暗暗赞赏蚩孛巾的果断,却心下暗凛,便起了警惕的心思,淡淡向众人环望一圈,手中弯刀便指向小山丘上的扶苏大纛:“谁还有其它想法么?”
众人哪里敢有异议,噤若寒蝉不敢有目视雅珞者,却心头都似乎给逼到绝路上的野狼一般,狠狠瞪住大纛下的扶苏,一个个心中想道:“你不要我们回去,便你也别想回到你的北地罢!”
存了以命搏命的想法,素来剽悍的匈奴人便眼睛都红了,雅珞下一次弯刀指向时候,便众人一声呐喊,千夫长们奋勇当先,与东西两面包抄过来秦军交战正紧的匈奴骑兵,也一声喊俱都跟随雅珞纵马回头向扶苏杀过去!
“护住王子,不得后退!”扶苏身边有将领,大声呼喝纵马率先向丘下冲下去,笑话,要这么多人不能护卫扶苏周全,他这个做将军的,也早早就该回家哄孩子去了。
“王子,腰部咱们后退一些?”有人向扶苏建议,却换来一个怒冲冲的瞪眼。
“什么话,大秦的锐士能奋死杀敌,难道我便不能站在这儿给他们鼓舞士气么?”扶苏锵啷一声拔出长剑,狠狠在空气中挥动一下,发出嘶哑如撕布裂帛的厉啸,狠狠瞪了一眼那将领,厉声喝道。
那将领也只是担心扶苏的安全,却扶苏神态坚决,又这般有身边同僚有些轻蔑的眼神,更令这将军怒火大胜,大喝一声纵马向丘下也下去,一路呐喊道:“全部给我听着,老子第一个在前面,便是战死,也不要你们管,但若有人见老子后退一步,便砍下老子人头来!”
呐喊声如雷,大秦锐士挺起长剑长戈来,便在两个将军率先迎向匈奴人时候,他们也一步一前进,踏动地上尘土飞扬,毫不畏惧匈奴人的战马铁蹄,要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护卫小丘的安全。
譬如两股剧烈的飓风,大秦大军与奔腾起来虎狼一般的匈奴骑兵狠狠对撞在一起,马背上不断有人跌落,地上不断有人冲天而起,中间长戈弯刀交集而形成的空白带,足足有三步长,若能从天空看下来,便能惊讶发现这空白带便似一把修长的利剑,两边利刃不住切割着两帮的人们,溅起飞扬与泥土掩埋天空的鲜血。
“杀!”眼见这一股最是凝聚的匈奴人向着扶苏大纛杀过去,要说不慌张的将士,那是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