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也是他第一次,稍稍理解了大秦人不但骁勇,而且不是他想象中那么浅薄的“狡猾”。
两千骑兵啊,虽然不能跟自己身边的两千精骑相比,但也是东胡草原上赫赫有名的勇士组成的,怎么就给人家几百人一口吃掉了呢?
提起这几百秦人,果图更加恼怒,“他们,太狡猾,不是勇士!”他到现在也是这样想。一路追击,到了那个城池时候,自己坚决认为他们是进了城的,那会儿自己主张一举杀进去,却手下总有自认为跟随老单于征战半生经验丰富的家伙,说什么秦人虚虚实实城内看似无人,可能里面埋伏着东胡人想不到的伏兵,恰好自己坚持要进城的时候,狼嗥声从南边传来。好嘛,这下这帮老东西就更猖狂了,却自己刚到军中,不得不尊尊敬敬听他们的,于是只留下两百人在那里放火,这一千八百人追了下来。
可是,这时候,自己最大的不理解就来了。
“不是说秦人的伏兵不可能随便就路面的么?只有两百骑兵,他们怎么跑出来了?”在平野城外面喊杀声响起时候,果图就这么大怒向手下几个壮年甚至老年的家伙怒叱问道。
却这几个老家伙没有来得及说出苦思冥想“编造”的理由时候,大军刚拐过山脚,对面千步开外,一个骑着高大骏马,身边躺着数匹野狼尸体的秦人,哈哈向自己这边大笑。
只有一个人,居然只有一个人,只有这一个人,带领狼群将自己一千八百人引诱追击了三四里,“那边的几百秦人,恐怕这时候又跑了罢?”果图怒声向那几个老家伙挥舞弯刀。
“杀……”
“杀……
“嗖嗖……”
“嗖嗖……”
突然之间,异变突起,山上惊天动地的喊杀声骤然响起,似乎……有好几千人罢……
利箭飞舞,黑暗中谁也不能看得清敌人羽箭的轨迹,果图多亏了身子利索,翻身跃下战马便藏身马后,有忠心的护卫亲兵急忙便来将他围在圈内,却果图早已将这辈子最大的怒火都喷发出来。
“你们不是说秦人埋伏了不容易出来么?你们不是说几千人甚至几万人作诱饵也不会让人家动心么?你们不是一路南下唠唠叨叨说仗着秦人谨慎小心的习惯,用引诱他们伏兵出击却他们不会出击的缺点来大摇大摆南下么?”一张口,果图便冲着同样跳下马躲藏起来的几个将领一连串东胡的“族骂”奉送上去。
……
不管东胡人如何气急败坏,李寇却也同样吃了一惊,他将野狼全数杀死在山谷中时候,便立马横矛等待要看东胡人恼羞成怒的样子,却东胡人到来时候自己刚大笑完毕,山野上人影幢幢,利箭破空声四散响起,一波又一波大秦军令在山谷中回荡,这山谷四面都是略有些陡峭的山壁,在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喊杀声一起吼出,当真回音袅袅不绝于耳。
“难道是平野城里原来的驻军么?嘿嘿,他们还真能看准时机,老子眼巴巴给你们送了功劳,到头来还要落下你们的人情!”转眼一想,李寇便愤愤有些郁闷骂道。
轰……
山头上忽然冒起火光,这是北面的山头!
杀啊……
山坡上也同样升起火光,无数火把燃烧,山林中钻出黑压压一片又一片的大秦锐士,汹涌从东西两个方向杀过,从东胡人来时的路口上,堵住了这一千八百人的退路。
杀啊……
南方前路李寇身后不远处的密林中,火把又起,霎时间涌出千百黑色甲胄的将士,两条腿风车一般转动,“嘿,娘的,都踩上风火轮啦!”便在李寇一愣之间,身边无视他的存在冲过去的锐士,顺便给李寇激地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大秦,大秦,大秦……
山呼海啸三声呼喝,东西两边的山上,堵截北面山口的锐士蜂拥而过之后,火把通明耀眼,山上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锐士无视陡峭的山坡,一跃而下兔子一般从山上窜了下来。
“他娘的,老子作饵,倒给你们来包饺子?”李寇越看越是不爽,身边一个步军将领刚要窜过去时候,给他一把逮住劈头盖脸便骂道。
“呃……你说啥?”那将领清清秀秀的,却看见东胡人便似看到功劳一般两眼正放光,却给李寇一把从地上揪起来,双腿在空中直蹬一边问道。
“哈哈,军侯不必动怒,这份功劳,咱两家平摊了,平摊了咋样?”便在李寇怒目要拷问这个给自己揪起来在空中还不忘焦急向东胡人那边看去的家伙时候,身后一人哈哈大笑钻出林子奔过来。
扑通,李寇一松手,那厮便顾不上跟他计较,颠儿颠儿向已经厮杀在一起了的战场窜过去,那模样,便似自己家着火了要去救火,又似自己媳妇儿正给人调戏要去解围,小红马瞪大眼睛直喷响鼻,可能在赞叹道:“娘的,这速度,比我还快啊!”
“哈哈,军侯不必动怒,哈哈!”李寇直视后面窜出来那人,满脸虬髯粗手大脚,看身上的穿戴,上身披膊和身甲腿,腿部裹着胫缴(套裤),缠着行膝(裹腿),脚登紧绦的勾履(前尖翘起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