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寇张张嘴,似乎没有什么要问的了,小姑娘却来了兴趣,盘腿坐起来双手捏拳支住白嫩下颌,亮亮的眼睛看着李寇道:“还有啥要问的,赶紧哦!”
李寇哑然失笑,这小丫头平时有那白衣女子照料着,根本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但随着她长大,心里面便对别人一直将她作小孩子看待有些不喜欢,这时候自己能说上话的,只有她一个,却正好满足了她当小大人的心理。
心下升起一阵柔软来,李寇叹了口气道:“这些年,你和你姐姐都在草原上生活么?”
小姑娘也叹口气,有些意兴阑珊挥挥手道:“是啊,我不想回去看着咸阳那个人,他整天一副威严不容侵犯的样子,看着就讨厌。再说了,娘不在,也没有人疼阿琪,说不定那人还会将阿姐嫁出去,不如还能在阿姐身边高高兴兴,我便跑草原不会去了!”
李寇心下一惊,这小姑娘在马上对自己说他姓嬴,自己便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时候再这么一说,若是自己还不能知道这姐妹俩是谁家女儿,作为一个后来人,自己干脆一头撞死算了。要知道,这个时候,嬴姓乃是国姓,天下就只有那么一家;再加上这两个女子气度不凡,小姑娘更说那人残酷威严,想这个时候,便是李斯蒙恬等人,最多便是上位者那种喜怒不形于色的气质,若论最是能一言而叫两个倔强的女子数年不回家的,他们还不能排上号。更遑论赢家的那些草包帝室之胄了。
这样算下来,这两个姓嬴的女子,父亲便只有那千古一帝秦始皇嬴政了!
李寇微微叹口气,嬴政皇帝是一个好皇帝,但绝对不会是一个好父亲!其实千百年来,皇帝没有一个是合格父亲的。在政治上,从儿女刚一生下来便培养他们,同时又地方他们,生成即是子又是臣的一堵墙,亲情,从来都不能将这一堵墙破开一扇门窗来。
“自顾帝王无亲情啊,小丫头,你们还算幸运的拉!”李寇叹道。
小姑娘似给踩住尾巴的小猫,忽然跳起身来挥舞着小拳头叫道:“胡说,扶苏哥哥就很好,从来都不像那人一样残酷威严,阿琪从来都把他当哥哥,虽然我们不是一个娘亲生的!”
李寇好笑看着小姑娘激动的神色,忍不住便笑道:“看你这样子,似乎我若要反驳,你便要对我报以老拳伺候!”
小姑娘看看自己拳头,悻悻放下来丧气道:“你就不能笨一点,让我揍你几拳出出气难道不好么?还是个大男人呢,就不会让着人家一斜么!”
李寇恶狠狠道:“娘的,等老子身体好了,定然要好好揍你个小丫头一顿,好解了今日看不惯你嚣张的大仇!”
小姑娘吓了一跳,急忙将双手藏在身后去,可怜巴巴凑过去牵着李寇胳膊摇晃道:“人家不是没人玩么,你是大男子,不能和一个小姑娘计较的,最多……最多阿琪以后不招惹你了,好不好?”
李寇看她满脸都是失望委屈神色,轻叹一口气道:“小丫头,我和你说笑的,你这么好一个小姑娘,谁真忍心伤害你啊!”
小姑娘眼睛一亮,欢喜直摇晃李寇道:“那你以后和阿琪玩,阿琪要你一直开开心心玩,好不好?”
李寇点点头道:“好啊,不过,刚才你说最多不招惹我,为什么没有说回去之后要你那扶苏哥哥给我赏个一官半职的呢?”
小姑娘茫然摇摇头道:“不知道哦,我只想着你这个人骄傲的很,虽然对匈奴人那么狠,但……但果真还是个好人,阿琪想也没想就……就没有说那坏的东西拉!”
李寇心下一愕,慨然叹道:“原来,你还没有把我当作坏人啊,但将来……将来总有一天,你会说我果真是个天下最坏的人呢!”
阿琪摇摇头撅嘴道:“不会的,阿姐说人最真实的时候,一是临死那一刹那,二是昏迷中的胡话,三是睡梦中的梦话。你昏迷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虽然一句话也没说,但阿琪感觉你就是好人。”
李寇叹道:“这不算的,我真的……不能算好人,小姑娘,第一次咱们见面的时候,你不是差点伤在我手中么,怎么能算一个好人呢。”
小姑娘执拗摇头道:“不知道,那时候阿琪也好恨你的,凶巴巴总像一个杀人狂。但……但过后,阿琪心中再也没有恨过你,总是莫名其妙想着你跟我阿姐一样,虽然没有给阿琪有阿姐那样的好脸色,但……但不知为什么,你总是好人的。”
李寇呵呵一笑,勉强伸手去抚mo小姑娘头发,叹口气心下明白,这小姑娘没有父母疼爱,定然心里面向往有人在身边的感觉了。只是自己不清楚这丫头为什么总是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却这女子的心思天下最是难猜,想想他也便不去管了。
“小丫头,你恨你爹么?”
小姑娘低着头,忽然抬头时候李寇讶然看见她满面都是泪水,急忙问道:“别哭,乖,别哭,有啥话你说出来,有委屈,咱给你讨公道去!”
小姑娘忽然抱住李寇放声大哭,半晌停歇下来抽抽噎噎道:“阿琪看着草原上人家小姑娘都有爹娘疼爱,心里面……心里面向往的紧,睡梦里面也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