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大怒,却微微忍住怒气淡淡道:“你小叔叔项羽见了某,也说不得要把臂赞一声壮士,直与某同辈相交,你这小儿,却恁得这般无礼?”
项庄大怒喝道:“我小叔叔何等英雄人物,你却不知谁家野小子,安敢提及他的大名?来来来,莫走,且吃我一拳!”说着一转身便又是一拳迎面打来。
心中最不愿提及的软弱之处给这厮无礼喝叫出来,李寇登时霍然大怒喝道:“贼痞可恶,今杀了你,项羽也无甚话可说!”
将项庄那一拳恍若无物,提起左拳一记横撞迎上这莽夫的拳头,众人欲要解劝时候,却见李寇寸发根根直立目眦欲裂,虽十六七的年纪,却浑然如下山猛虎一般势不可挡,便是几日来已经相熟的老者,也讶然看着气冲牛斗的李寇,心下叹道好生威猛的气势!
便在此时,拳头相撞的声音已经传入众人耳朵,老者目力最是锐利,他陡然睁大眼睛向两人拳头撞击处看去,只见两拳周围数寸空间似凝固的恒星一般,一粒空气都钻不进去,当下骇然想道:“这后生好生力气,这一拳怕不有千钧,便是面前是一块石头,恐怕也要粉碎了才行,这莽夫双臂,恐怕是要废了!”
果然,李寇厉声大喝,趁着项庄一条胳膊已经软绵绵垂下去,得势不饶人大步跨进敌人怀中,横肘一记横扫正击在项庄左颊,咔嚓一声骨头折断响传来,张良大骇之下叫道:“先生且慢!”
李寇双手扣住项庄肩关节使他浑身剧痛不能发出力来,瞪大双目回头怒喝道:“若有人辱你祖先,身为男儿,你却该当如何?”
张良愕然一愣,嗫嚅不知如何回答,正准备其它措辞要说出来,李寇又喝道:“既不知报仇,又心负愧疚,觍颜苟活,使猪狗之辈侮辱,尔身男子乎?”
张良一口气接不上来,连连咳嗽几声,涨得满面通红怒斥道:“若非你出言挑衅,项庄自然不会出口伤人!”
李寇嘿嘿冷笑道:“我曾听说过有一农夫,大雪飘飞季节于山间得一毒蛇,寒冷难耐眼看名归九天,当下好心将此獠收入怀中以体温活之。片刻中,此獠悠悠醒转,不思报恩于农夫,反以毒牙相向;又,某走天下,不巧正遇一恶狼,其时有好汉追杀之,此獠哀求苦苦,某心甚怜之,取袋中竹书尽弃之于道而纳之使活命。却好汉远去,某取此恶狼出,彼言曰:饥饿甚矣,乞公以肉活我。嘿嘿,彼毒蛇耳?恶狼耳?”
张良一张俊脸似要滴出血来,讪讪正不知该怎么才好,那陈恢已大笑道:“彼常怀敌意,自是视我等毒蛇恶狼,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外乎今日事也!”
李寇瞥一眼双目灼灼的陈恢,轻蔑直怒笑道:“子张乎?子苏乎?可惜始皇大略四海升平,无需尖口利舍之徒!子视先人如无物,不学兴国安邦大义而醉心狡黠辩论之道,此言更可谓无君无父寡廉鲜耻之徒,不足与某相论大道,可速退,莫再言!”陈恢瞠目结舌哑然失色,不得已后退下去。
范增脸上越来越难看,本念着李寇是老者一同客人不想多说,心里也不喜项庄的粗鲁无礼,见李寇勇力非凡沉默想着其它事情,却李寇说秦皇大略时候不忿之气勃然而生,忍不住便怒道:“不过一暴君,囚母弑父杀弟篡权,鲸吞天下而贪心不足,虎狼之士,小子无端赞他,枉读诗书!”
李寇只觉心头怒火高涨,秦始皇大略雄才千古一帝,这范增一心只想着复周礼推分封,虽说是一个忠义之士,却心中失望只想道:“这范增好歹也是千古留名的绝顶谋士,怎么眼光这么浅薄!”
当下大声道:“汝乃前辈,自是高人,某三两言语,自然不能与汝相论。然天下大势浩浩荡荡,一统九州并吞八荒,乃万民之幸千秋盛事,从此我华夏民族合力抱团而内修道德外御胡虏,四海之内莫不臣服,此等大事,公若不知,当是愚昧。若公知之,此言当为私心耳。公既为楚人,忠于故主,乃是大节,某甚服之。然,强秦取天下公甚不忿怨怒,若昔日楚国能问鼎中原一统七国,公何虑哉?恐怕以手加额弹冠相庆手舞足蹈不迭才是真的。”
范增圆睁双目喝道:“那是自然,我大楚文治景明,上有修治仁慈君王下有德操高洁臣民,比之暴秦千万倍也!”
李寇嘿嘿冷笑只是不语,范增心下一虚怒道:“你笑什么?”
李寇凛然收去冷笑,轻蔑道:“若当年大楚那个蠢货大王能有秦皇千万之一胸怀气度,这天下他可当一郡之地;若当年大楚那群蠢蛋臣下能有王翦蒙恬百之一才能,当可高赞一声大贤。嘿嘿,楚国么……”
说着摇头只冷笑,半晌范增越发那怒正要开口时,李寇已接着道:“秦虽律法苛严难免瑕疵,然若楚国与之相论,某有一比,汝何敢闻?”
老者一直在静静聆听,不住微微点头,听李寇说了一半打住话题,当下急忙道:“你说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