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
辛以可抱着庄棕翮塞过来的文件,愣愣地想:庄棕翮怎么突然良善起来,怪难受的。
这是庄棕翮第一次去菜市场,地板是水汪汪的,腥臭味浓重,买蔬菜的地方尤其多积水,庄棕翮站在一字排开的菜摊前,再看看只标注着价格却没写菜名的菜,除了常吃的那几个,其他都不认识。
鱼是在一楼买的,当场宰杀,庄棕翮问了两遍清理干净没有,鱼贩烦躁地回答:清理了,你没看到破肚了。
庄棕翮又买了豆腐和红萝卜,提着袋子往回走。
回去时候辛以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他回来,赶紧把手里的东西塞到沙发抱枕里。庄棕翮把菜放进厨房,平静地瞥她一眼,“把嘴擦干净。”
辛以可尴尬地擦擦嘴巴,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庄棕翮是诈她的,偏她傻乎乎的当真,被人抓了个实在。
辛以可讨好地跟在庄棕翮身后,“你会做鱼呀?好厉害。”
“不会。”庄棕翮清清淡淡地回答,我的技能是吃鱼。
辛以可问,“那怎么做?”
“你不会?”庄棕翮反问。
辛以可理直气壮地说,“不会。”
庄棕翮怒,“那你为什么说买鱼?”
辛以可坦荡荡地老实回答,“我说买鱼和青菜,青菜我会炒,鱼放在冰箱,阿姨晚上回来做饭。”
庄棕翮默。
辛以可说,“我见过我妈做鱼,锅里倒上油,把鱼的两面煎一下,添加水就可以啦。”辛以可有纸上谈兵的本事,总好过旁边这个只吃过鱼没见过做鱼的男人吧。
庄棕翮把袖子卷起来,烦躁地赶她走,“去外面等着。”
辛以可把挂在墙上的围裙递给他,“用这个不会把衣服弄脏。”
庄棕翮嫌弃地看着印着泰迪熊的围裙,用眼神把辛以可看得自责,“我不用。”
辛以可去客厅等着,把电视打开看节目,她看看厨房的方向,庄棕翮是背对着这里的,尤其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应该看不到吧,辛以可把藏在靠垫后面的薯片偷偷摸摸地拿出来。
“不准吃。”庄棕翮一手拿刀一手捏着一块姜,站在厨房门口,一脸威严地看着辛以可。
辛以可刚把烤肉味的薯片放在嘴里,还来不及咔吧一声咬碎,她讪讪地拿下来,“买好久,我试试有没有过期。”
庄棕翮警告意味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辛以可拍着胸口感叹,他怎么知道的。
庄棕翮不知道辛以可藏着的是薯片,可他知道藏着吃了一半的食物的诱惑力,所以一直注意着客厅的动静,心里竟然是期待的看她傻愣愣被当场逮住的样子,想想刚才,辛以可嘴里咬着薯片,张嘴瞪眼的表情,像极了咬着叶子的树懒。
鱼贩骗了庄棕翮,鱼根本没有清理。
庄棕翮看着鱼肚子里的东西,一阵恶心翻上来,僵硬地举着手,看着躺在菜盆里的鲫鱼。辛以可小步子跺过来,想着马上有鱼吃,她馋的很,庄棕翮又不让她吃零食,辛以可心心念念地等着开饭。
“你没让别人帮忙弄干净呀。”辛以可事不关己地问。
庄棕翮很严肃很认真很哀伤,“那人说弄干净了。”
辛以可又说,“你没看看?”带着微微的指责,怎么没看看呢。
庄棕翮忍着微微跳动的眉角,“没有。”
辛以可遗憾地说,“你应该看看的,他们图省事总说谎话,你看了不就知道没弄干净了吗,现在怎么办,你能弄干净吗?”
庄棕翮开始后悔留下来做好人了,辛以可根本就不饿,饿了的人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话。
辛以可平时是不敢对庄棕翮说这么多话的,她对庄棕翮总带着敬畏的距离感,只是今天的庄棕翮表现的太亲民,没有吼她没有用嫌恶或冷清的眼神看着她,辛以可不由得忘记他是头豹子,而认为他是可以友好相处的,而她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
庄棕翮那双签过几个亿几千万合同的手,伸进鱼肚子里,掏住那软乎乎油乎乎的一坨东西,拉出来甩在袋子里,满手的鱼腥味。辛以可也闻到了,她嫌弃地后退一步,站得远远的。
鲫鱼一般不大,庄棕翮切成头身子和尾巴三部分,放了豆腐和红萝卜进去,问辛以可,“你会炒青菜?”
辛以可点头。
庄棕翮洗了两遍手仍旧觉得有味道,“下周和医生约时间去体检。”
辛以可点头说好,把青菜拿出来拽成一段一段的,听着门锁落下的吧嗒声,空荡荡的房子里又剩下她一个人,辛以可突然觉得胃口全无,她把菜放在盆子里,洗干净手走到沙发旁,坐下来。
茶几上放着她吃了一半的薯片,辛以可打开,一片片放进嘴巴里咔嚓咔嚓吃着,厨房里再没有男人冲她横眉瞪眼,只是短暂停留的一个人,却让她觉得本应该是呆在那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