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芸姿拍案而起,面容严整,狠狠地说道,“既然进了宁王府,活便是宁王府的人,死是宁王府的鬼!”她扫了一眼志清脸上显示出来的诧,轻轻地咳了一声,面色郝然,“我是说,我们宁王府之人,没有一个是如此轻而易举死的。若然果真遇害,即使是挖地三尺,也要将凶手找回来!”
她话中极明白,你既然选择留在王府之中,那么便要有做王府忠魂的打算,凡事以王府为尊为大,哪怕是死,亦是因为王府为荣。
若说以前志清对留在宁王身边,是为了建功立业,是为了能扬名立万,之后生出杀人之心,黯然离去的话,那么现如今,他便被慕芸姿的话给一锤定了音!
慕芸姿里里外外的话,无一不说明一点,她已经把他们当成了王府之人,哪怕是死,也是属于宁王府的。
这种被私有感,被掠夺感,被视为自己人的亲近感,令志清煞然有了一股归宿之意,望着慕芸姿眼中由坚决变成寻问再凋零成片片的期待和不安后,这女子年纪不大,比自己都小,却有这样一番陈概抱负,实在令志清心以为欣。
当即不由自主地点头,想要安抚她的不安,“王妃说得对,志清以后都记下了。”
慕芸姿听了话后,心里面那股戚戚然感,终于落了地,原来学古人说话一点儿都不难。刚才她还以为志清会痛陈她,反驳她呢,没想到他认同自己。
“那么志清是如何知道,范水是假的了呢?”慕芸姿问着,心中暗暗地想,在这件事情还是昌理不糊涂呀,看来是昌理看出来了范水是假的,这才中了假范水的招,落到如今这副田地。
“实是昌理看出来的。”
志清的话声落地,慕芸姿便点头,果真如她所猜想的一般无二。
接下来志清娓娓道来,“范水曾经与雨晴有过一些感情纠结,这件事情给范水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他曾经向昌理提及过此事。但是此次回来之后,昌理再度问起时,范水却一反常态,再深问下去,更是说话前后不着……于是昌理起了疑议,正待他要深处试探之时,便毫无情由地跑去给了蒙泉一刀……直至如今醒过来。”
“却原来是这样。”
慕芸姿闻言,脸上带着了然的迹象,踱步到了门前,望着外面骄阳一般的花,她不由地暗暗思索起来
“王妃若无他事,属下先告退了。”
志清抱拳,就想要退下去,这件事情也算是个了结了。还好之前他未放毒针,否则如今的宁王府肯定是要大乱了,而眼前的女子,无辜地死去,倒是可惜了。
“志清你先别走。”
慕芸姿神绪正想到关键时刻,她面容英姿,神情飒爽,灼灼的魅眸之内,扬洒着令人臣服的盛光!
声音微带沙哑,低低地发暗,带着几分思量的厚重,志清几乎是本能地止住了脚步,潜意识中还以为是别人叫他。
回头对上慕芸姿郑重之色,他一警,恭敬地抱拳施礼,“王妃还有其他吩咐?”
慕芸姿不太喜欢他如此多礼,另外江湖中人也不会这样拘泥礼数的,惟一的解释,他对自己依然有隔阂,她反而有些思念起蒙泉大好的那时候,可以随时侯自己的命令。
“你对雨晴了解多少?依你看,雨晴自连相府归来,可是出于真心?”虽然这个志清刚刚涉足王府内务不久,对里面的枝枝蔓蔓了解并不清楚,不过慕芸姿认为,这个人是为数不多的,对自己暗有成见,表面恭敬的人,听听这个人的意见,于她来讲,不尝不是一件好事情!
志清倒是没想到,眼前的人竟然会亲自问他的意见,至于他的心中尚有间阂,完全归咎于,他想向慕芸姿下毒,已经对她起了杀心,做到此刻面若无色,倾心相谈的表象,他实在有些吃力。
于是退身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据昌理所说,雨晴赤胆忠于宁王府,甚至是冒死将蒙泉救了回来,其忠心可鉴一二……”
他的话未说话,就被慕芸姿一通乱挥手给打住,“本王妃是问你的想法!”她音色突然疾戾,“宁王府所收的部下个个不凡,身有所长,本王妃要你要昌理留下,皆因为你们各有所长,若是想听昌理说话,我自会亲登门去问。现在,我要听你的意见。”
一番话已经道明,即使你我有那点点间蒂,我也会愿意听从你的说话,可莫要拿人当傻子,在那儿还敢藏着掖着。
志清聪明,怎会听不懂其中的意思,之前端的着那点点不安和清崇,此刻也变成了一片沉稳,想了想,便说道,“雨晴姑娘美貌无双,又是王府死士……志清听闻她曾经求亲于范水,但是失利……”
说着,他看了看慕芸姿,见她一副认真聆听,细细思索的样子,遂续道,“如今雨晴姑娘时时陪伴于连相身边,朝朝相看,夜夜相对,她又曾失利于范水,女子的感情与男子不同……若然感情上失利,必会寻得转嫁之物……志清只怕雨晴她极有可能与性情沉稳善施善布的连相……暗通款曲。”
最后几个字,他咬得极轻,仿佛是担心自己说得太过,同时又觉得这样说似乎触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