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营帐之内,殷云沂闷头吞下难闻的苦涩药剂,一边低头垂眸,仿佛在思索着什么,长长的眼睫敛住了他所有的思绪,绝美的脸颊一片苍色,带着几分病态。
“王爷,该喝药了。”手下不放心地又来催了一遍。
“嗯。”男人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依旧敛眸,脑中回想着刚才的军兵传来的话。
“王妃有危险,请我王小心”。短短的十个字,令他余味未尽。这个传信的还是他的死士之一,雨晴。
雨晴如今不是在连相那儿么,如此说来,她已经来到了两国交界之地。
男人薄冷的唇畔漾过一道寒诮,人来了,却不敢来见他。这里面,还真有学问!
他培养出来的死士,没一个能逃出手掌心,即算是死,也会不远万里,跑到他的面前,身死当场。这个雨晴,还真当他殷云沂是吃白饭的。
拇指的翠绿色的名贵玉石环戒,在指尖轻轻地转绕,宁王魅扫一眼面前的药汤,正在考虑,要不要让这个雨晴来以死谢罪。
这时候听到手下又催了一遍,他皱皱眉头,看过去,手下一缩脖子,显然是甚为忧惧,可步伐却未退半步。
也罢,就由了他,先把药吃了。
宁王暗自叹息一声,多年来未曾踏足此地了,一来到此便水土不服,再加上之前因慕芸姿那事,有些呕血,这身子倒是有些养不活的征兆了。
这时候有报事兵前来禀报,范水来了。
殷云沂将手中的药碗搁下,抬眸望着禀报的人,略有所思。
范水,他一直没怎么用到的一个人,来到此地了,而且还要求见自己。殷云沂想到了雨晴,浓眉不由地更深了几分。
手下走上前,就要把药碗拿了,宁王看了看,阻止了他,“把它留在这里。宣范水进来见。”
范水不大一会儿进了来,正好撞见宁王在端着碗喝什么,入鼻的一股甘当的药味,他暗暗记下,并不动声色。
“参见王爷。”范水欲跪,被宁王止住,赐了座。
“王妃如何?”
果然,看到自己的第一眼,就会问王妃娘娘。范水心下暗暗思忖,他是从之前志清嘴里面得知的,志清以将整个王府侍候着的人嘴里,打听到的。
一般情况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王妃不在王爷身边,王爷必会将王妃挂在嘴边,而且是第一句话就是问王妃如何怎样子……
“王妃娘娘在帝都安好。”
范水慌道,眼看着宁王一仰脖,把碗中的药统统吞下去,他不由地擦擦汗,王爷的病不是好了吗,怎么还会那样重?怎么还要喝药,看来是不能把王妃娘娘的事情告诉他了。
“你来可是见小常的?来人,带他去见常将军。”
宁王没有多言,看着范水缩手缩脚的模样,就知道他拘束,而且说不出有用的东西来,索性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
“王爷!”
范水见此,扑嗵一声跪下了,“小人有话想对王爷说。”
他朝四下的侍卫看了一眼,眼中的乞求之意极为明显。
殷云沂随手一挥,将人都挥退下去,示意他起来,让他说话。
“蒙泉受伤了。”半晌,范水憋出五个字来。
殷云沂面色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男子,眸中阴晴不定,“然后呢?”
“没有然后了。小人只是想报知王爷,蒙大人受伤了,而且伤得严重,至今未醒,若是……”
然后范水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宁王给截住,“蒙泉受伤,有王妃在,你不必担心。王妃的医术高明,定然能将伤治好的。”
听了这话,范水非但没有安下心松一口气,反而还提心吊胆,脸色微有些惶惶。
他不知自己的落入了宁王的眼中,男人心中压抑沉闷着,让人将范水给送了出去。
慕芸姿肯定出事了。
殷云沂头疼地抚着额头,若是芸姿出什么事,还能与殷承尧脱得了干系?
他近来正焦头烂额地处理内务,首先是死在战场上的燕寒,无缘无故地给复活了,而且指挥作战,相当厉害。非但如此,自己以王爷身份召见他,都没能把人给召到跟前来。
如今那边的营帐是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裹着,把这个燕寒团团地围在中央,简直像是个锋世的宝贝一般护着。
殷云沂就是想亲自去看看这个死而复生的燕寒,都要经过排号,才能见着。
罗象国人狡诈异常,见有了良机,立即见缝插针,挑波起两方的关系来,这使宁王大为不快!
如今又听说慕芸姿出了事,殷云沂心情更是不好了。若是想要他安心击败罗象国,殷承尧最好安份一点儿。只是他肯定担心自己大胜而归,更加震慑他,于是出了这个损招。
殷云沂自鼻内发出一道不屑声,若是他表现得太在意慕芸姿,反而使她更快陷入危境;如今之计,也只有先想办法,静观其变,暗中悄悄地监视这一切为上。
范水到了常静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