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相,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儿了么!”
头顶突然传来一记重嗤,陷入沉思和盘算的连城越猛地回过神来,目光犹带着狠辣,只是在意识到时,赶紧收回去,一派老脸可怜沉痛的表情,“微臣知罪,请皇上降罪。”
他拜伏在地上,可是因为跪的时间长了,膝盖根本不听使唤,这一跪拜,使得上半身,整个都朝前面扑去,他的额头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直接磕出了血。
正坐着的殷承尧吓了一跳,几乎以为这个老东西想要刺杀自己,但当他拿宫女把连城越扶起来的时候,发现他额角血水长流,整张老脸都跟着被鲜血给画花了,心头还窝着一口气的殷承尧,在看到这一幕后,顿时消了大半。
太医将连城越的额头包扎后退下,殷承尧则端着御杯,轻轻地瞧着他。
“微臣老眼晕花,在驾前失仪,请皇上数罪并罚,微臣绝无怨言!”
意识到殷承尧拿那双猜忌的黑眼睛又盯着自己时,连城越赶紧跪了下去,又拿头去撞地板,心里面转默数着次数,直到第七下时,头顶传来殷承尧的喊停时。
连城越狐狸般地暗自笑了,抬起脸来时,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卿,起身。”殷承尧虚扶了下他,径自说道,“连璧也并非犯了大错,只不过妄议朝政,还公然为我王叔辩解,朕却怎么都想不透,这儿子是否连相你教的?”
连城越额上的血水滚着珠子落了下来,他赶紧擦,明明看到满袖的血,却不敢怠慢,连连回着,“皇上圣明!微臣为朝廷操劳,哪有时间管教犬子,犬子一直在书院,由专门的先生教导,此事还需明查啊皇上!”
听罢他的话,殷承尧轻蔑一笑,真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
一听自己松口,他便将责任都推到了连璧身上,好将他自己脱清。
此刻殷承尧看眼前的老臣,已经变了神色。
曾经自己重用他,是看他忠心不二,体恤为国,如今看来,当初自己还真是有眼无珠。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顾,只为了自保!
“哼!朕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皇上,不如去查查那书院,听说宁王身子好时,常去书院教导,或许此事与那书院有关系?”没想到连城越非但不走,反而把祸又推到了别人的身上。
殷承尧愤然异常,目光幽冷地扫了一眼面前的人,终于阴郁着声音回道,“此事便不劳宰相挂心了,你退下罢!”
“是。”
连城越爽爽快快地答应了,一路迈着轻快的步伐出了门,儿子算什么,只要保全了他自己,以后再图后计,何况他的儿子又不会有什么事!
他的嘴角却不为人知地翘了起来,让殷承尧厌恶了他,只有好处,无有坏处。
他大敌当前,一心想弄到兵符,而今身边可信任的人又太少,一个女流之辈的太皇太后,根本不足畏,自己如此一说,定然让他心烦意躁,等三日后举行迎接大典仪式,下手便更容易了些!
连妙彤看着父亲带着满头的伤回来,不由地异了一下,叫太医来看了一下,发现并没什么大碍后,这才放了心在肚子里。
“彤儿,你来!”
换下朝服,连城越笑着朝连妙彤挥挥手,示意她到近前来。
“父亲何事?”
连妙彤不知就里,迈着步子上前来,眼中带着狐疑,心中却升起不小的警惕。父亲这样脑袋上包着雪白的布样子,还那样笑,让她心里面多是忐忑,莫非是在朝中不顺心,还是连璧怎么样了?
莫非皇上真的要处斩了他?
“魏姨娘可是快要死了?”
连城越冲口就是这句话,这令连妙彤有些措手不及,微微有些怔然地抬起雪白的下颚看着他。
“彤儿,若是相府连你弟弟璧儿,都被皇上处死了,你觉得爹爹会怎样?”
连城越今天每句话里面,都含藏着浓郁的杀机。
连妙彤嗅出了一点什么来,可是还拿不准。不过她知道,连璧就是死了,对父亲的影响也不会太大,因为他还领回来一个小妾呢,那个小妾还能再替他生,只要他愿意,生无数个儿子,都是有可能的事!
只是他如此公然地问自己,是因为什么呢?
“父亲的意思是?”
她装作不懂,连城越却没放过她继续装傻下去,忽而尖利地质问,“魏姨娘生下来的是我连家的后代!彤儿你也知道破坏父亲子嗣的罪过,就像你娘亲一样,爹爹不想让她再育有后代,便给了她碗散子汤了事。可你是爹爹的女儿,却代了爹爹的权利,拿太皇太后当挡剑牌,让我连家无人后继,彤儿啊,这就是你娘教你给的法子?”
连妙彤一下子就呆住了,瞳仁瞪大,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父亲,他、他怎么知道这一切?
他怎么猜到的?难道他这一次去上朝,见着太皇太后了?怎么可能,太皇太后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不可能的……
连妙彤一遍遍地回想着,每一个细节都在自己的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