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
他前脚刚出去,廉百策后脚便进来了。一进来,他便行了一礼,轻声道:“楚将军,您听得了么,有远征军的消息了。”
一瞬间我还没回过神来他说的远征军指的是什么,但马上就省得他是在说李尧天。我失声道:“是李尧天将军?”
廉百策点了点头,道:“已有残兵逃回,邓将军正在询问。楚将军,您还是去听听吧。”
廉百策这人也算会自做主张的。不过听得他说是“残兵逃回”,我心里就咯噔一下。李尧天出事了!我已睡意全无,披上战袍,马上牵出马来,带着冯奇他们向北门跑去。
东平城的北门是水军,水军团正驻守在船坞中。到了北门邓沧澜的营房,我再忍不住,问明了邓沧澜的所在,就抢了进去。
里面,邓沧澜正与几个衣冠不整的士兵说着什么,我这般闯进来,让他们也吓了一跳。我向邓沧澜行了一礼,道:“邓将军,这几位就是跟随李尧天将军征倭的兄弟么?”
邓沧澜面无喜怒,拉过一把椅子道:“楚将军坐。韩康,你再从头说一遍吧。”
那个叫韩康的士兵是个面白无须,一脸机敏的年轻人。他原本坐着,见我进来,立时站直了行了一礼,这才坐下道:“是。小人在九月奉命跟随李尧天将军征倭……”
李尧天在天保二十九年九月出发,十月,已抵达倭岛西部的大岛九原。倭国自西而东为九原、五土、周本、白赫四岛,其中白赫岛是苦寒之地,据说一年四季都积雪不断,人烟稀少。周本为最大的岛,倭人国都便在此岛上。九原、五土二岛,面积人口都差不多。李尧天准备在九原登陆,步步为营,诱敌深入。倭人一旦集结大兵迎战,他便要派队奇袭平原京,斩源太吉,擒倭王。这个策略应该说是极有可行性,源太吉怕的也是这一招,所以他孤注一掷,集结了七万兵,收罗了数千艘战船,准备倚多取胜。
战事发生在九原西北,一个名叫龙珠岛的地方,时间是十月十九日。龙珠岛与其说是岛,不如说是一块礁石,方圆不过一里,渔民出海捕鱼时常以此为航标。七万倭兵在此设伏拦截,然而李尧天的兵法真有鬼神莫测之机,战船以三叠阵冲锋,一举突破倭兵诸船。倭兵曾想引火烧船,但李尧天早有防备,抢到了上风头,反有数百艘倭船被焚毁。十月十九日,倭人本想借凌晨暮色未退时奇袭,哪知行军尽在李尧天预料之中,虽然兵力占优,可士兵战斗力、战船规模都有不及,水战一日,到日已偏西,倭人付出了两万伤亡的代价后遁去,而李尧天一军只损失了小型船一艘,轻伤五艘,伤亡百余人而已。
这一战也是帝国得到的唯一那次战报。此战得胜,朴士免建议乘胜追击,在九原登陆后扎营,但李尧天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在海面扎营。倭人水军战斗力原本就不及,经过这一场惨败,更是损失惨重,可是倭人那种不顾生死的恶战也让李尧天心悸。如果在岸上扎营的话,兵力不足,一旦被倭人包围,势必要陷入苦战。而远征军的军力并不充足,下一批补充士兵也要在十余天后才能抵达,所以权衡之下,李尧天觉得还是直接在水面扎营为好。
为了减少颠簸摇晃,李尧天下令诸大船在外,小船在内,八百艘战船连接在一起,结成了一个大圆阵。当晚果然有倭人又来偷营,但圆阵已成,倭人根本撼不动,结果前来偷袭的两千余倭人几乎全军覆没。
至此,李尧天的远征计划已基本实现。源太吉骑虎难下,如果让诸藩各自为战,只会被远征军各个击破,因此他只能集结兵力,试图最后决战,而这正堕入李尧天之计。此时平原京城防空虚,倭人战船更是损失殆尽,在海上已不能对远征军构成威胁,倭岛二十八藩中九原有五藩,而这五藩里已经有三藩前来秘密投诚,尽告源太吉虚实。倭兵加起来还有十万有余,兵力虽然占了上风,可那些士兵来自各藩,对源太吉也并不十分忠实,除了那已秘密投诚的三藩,至少还有两藩会阵前倒戈。李尧天当晚便命朴士免率五千人乘快船绕道而行,直扑倭人大兵后方的平原京。在李尧天的计算中,朴士免此行大约最多要花十天时间。由于诸藩兵力大多被源太吉抽调集结,朴士免遇到的阻力应该很少。假如顺利,可能不需十天。等攻下平原京,源太吉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