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才把孩子拿掉的吗?”
倪婕妤凄惨地一笑,脸色有些苍白,嘴角眼角都略带没落:“他说这孩子不是他家的。”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很平静,仿佛在诉说着别人的事情,可是安闲的心却下垂了,她听见自己心里沉重地一声闷响。
或许别人不知道,但是她却太清楚了,这个女人她的心死了。哀莫过于心死。心死了,就再没有复活的可能,今天这一趟算是白来了。
虽然只简单地聊了这么几句,但是安闲几乎能够猜测出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或许和刚才那个中年男人有些亲近感,但是从未超出过伦理,他们一直在自己的底线里徘徊,恪守着那根社会伦理的底线,没有逾矩,但是没有人相信他们,甚至是恶言诽谤他们,就连最亲近的人都不相信她,所以她开始绝望了,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发现了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她曾经改变过主意,至少该让孩子有一条生路,但是等来的却是“这孩子不是我的”,她的心,当时就碎了吧,所以她才会这么决绝地打掉这个孩子。
每一个孩子都是爸爸妈妈的小天使,当他不被祝福地来到这个世界是不会幸福的,现在打掉他是为了让他投胎到更好的父母那里吧。
“你后悔过吗?”
倪婕妤凄然地一笑:“后悔过,若不相逢,何来今日的折磨?”
安闲点点头,坐了一会,便告辞了。
“那我先走了,也许我还会来看你,但是我不会劝你。”
“为什么?你不是表哥派来的吗?怎么什么话都没说就要走了,以往每一个人见了我都要大说特说,整整两三个小时,你真无趣。”
安闲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个女人她佩服,她有自己没有的果敢和勇气。
“若你有一天后悔了,我一定会坐在你身边三天三夜,一刻不停地讽刺你,所以你千万要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很期待。”
倪婕妤笑了,这是她从安闲进来以后第一次笑得这么真心。
“你很特别,只是表哥他还没有发现而已。”
安闲点了点头,一直往外走,再没有停下来。走到楼下的时候,她的心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抽痛。他会发现吗?
可笑自己连自身的婚姻问题都还一团乱呢,却到这里来做知心姐姐了,还真是有些可笑啊。爱情里若她能勇敢一些,现在或许就不会是这个局面了。
他们的结合是一个可笑的错误,因为这个“结”,她成了他的妻子,他成了她的丈夫,他们之间的关系却也像这两个字一样,轻薄得一文不值。他对她很好,真的,一如他当初所说,什么都能给她,不管是关心还是爱护,体贴还是温柔,他都能给,唯一不能给的是他的那颗心。他的相敬如宾,却让她不忍相睹,宁可不曾见面。他是所有人眼中的好男人,好丈夫,好情人。
可是谁都不知道背后的他有多么的冷情。这么些年,他真的从来没有把她放在心上过,所有的一切关心和爱,都是虚拟出来的,不过是海市蜃楼的假象罢了。
她清楚地知道,他不爱她,即使她在更早以前就爱上了这个男人,即使她花了无数的心思。
回到家的时候,她第一时间给她的丈夫打了电话,可是没有人接听,似乎是在开会吧。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下面帮您转入语音信箱,请不要挂机。”
安闲对着电话道:“我已经去看过了,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还好,只是人有些憔悴,你不用担心。”
她挂了电话,最角一丝若有若无的苦笑。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伪装,惟独对着自己的时候却没有办法强颜欢笑了,胸腔里闷闷的,似乎被什么堵住了,想要发泄出来,却不知道从何下手。
忽然想起了刚才在医院里看见倪婕妤说着那句话的时候那种凄咽:“他说,孩子不是他的。”
她也爱过的吧,只有爱过了才会心痛,不爱有哪里来的痛呢?是她的丈夫亲手将她推给了另外一个男人。
眼泪就这么丝毫没有征兆地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是在为那个死去的孩子哭泣,还是为那一段破碎的婚姻哭泣,亦或是为自己而哭。
她慌了神,她从来不是个爱哭的人,从来没有这般放肆哭泣,手忙脚乱地去抽餐巾纸,胡乱地摸着脸上的泪水,她是安闲,那个一直阳光灿烂的安闲,那个一直如男孩子般坚强的安闲,那个从来跌倒了也不哭的安闲,可是今天是为了什么,哭得这般伤心、绝望?
一样,两百抽的纸盒子很快就空了,但是还是没能擦干眼泪,这眼泪太湿了,纸巾太少了,擦不干。
是不是早就该放手了?
为什么她可以那么断然、果敢地放弃那段曾经刻骨铭心的爱情,重新开始。安闲不愿在那个医院里再待下去还有一个原因,她太自卑了。
看着那个决绝的倪婕妤,她仿佛预见了自己的未来,某一天,也许,她也会这般决绝地离开。
如果有一天,萧哲对她说,这个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