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刚亮,曾珂铭就起床了,动静挺大,他关上门出去以后沙奇睡得还香,古灵却再也睡不着了。
“不行,我得离开这儿出去一个人租房子,否则非他妈死到这儿不可。”古灵从包里找出罗盘,准备出去转转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
这时袁校长进来了,屋门没关,“哟,这是干什么?”
“我想出去转一转,看能不能租个房子,在这里睡不好,老是做噩梦。”
袁校长眼里闪过一丝奇怪的表情,“哦,出去转转吧。双当城也不大,在这儿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我说,学校条件有限,委屈你们了。”
“谢谢校长关心。”古灵将罗盘装个黑色塑料袋里。
县城内的马路边还可以看到一些楼房,有的外墙还贴了白瓷砖。往胡同里一走,房子明显老旧了不少,甚至大多都破陋不堪,有土坯结构渣子顶的,有的土坯墙顶上甚至还长了草,能见到红砖盖的院墙就不错了。临街房屋几乎全是门市,外墙刷着黄色的涂料。马路上坑坑洼洼,柏油路面质量很差,大坑赛脸盆,小坑如酒盅。六七十年代的灰砖房在城内也随处可见,居民户院多比较狭窄,院子里一般栽种一两棵树。胡同里树木也挺多,成堆的老头老太太聚在树下纳凉,他们的衣着和肤色可以直接拍地道战这样的电影,说的话也不容易听懂,口音差别太大了。
转过一条街,有蒸馒头的、卖菜的、修鞋的、配钥匙的各色小贩,热闹如菜市口,只是规模小了点。古灵一眼瞅到竟还有摆摊算卦的,快步上前,“大爷,我想租房子,您能给我提供些线索吗?”
老头抬起棕色的脸,“你是哪儿的,干嘛的?”
“我是河北人,来双当中学支教的。”古灵觉得这老头像极了曼德拉。
“哦,城里房子缺,就那儿一处大杂院以前往外招租,你去问问吧。”
古灵道声谢,顺着老头所指走去。
院子挺大,两扇木门打开了能开进一辆面包车。古灵正要进去,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了出来,穿戴还算整齐,只是眼神觉得不对劲,一般老太太都比较慈祥,而她是瞪着眼的。
古灵叫了一声“大娘——”,老太太用本地方言“哇哩哇哩”叫嚷起来,古灵听不懂她在说什么,老太太哇啦了一分钟,又恢复平静出门了。
“原来神经不正常,我靠,我还进去呗?”古灵迟疑了一下,还是进了院。
院落的构造不正常,既不方方正正,也没个规划设计,它的平面图好似两个菱形拼到一块,又在某个边上加一个梯形,房子倒不少。厕所就坐落在那个梯形的一端。
一个瘦瘦的窄脸女人从屋里走出来,扭晃着腰肢,“找谁呀?”
古灵问“房东在吗?”女人将手一指,“外面不远,蒸馒头的那个年轻人就是。”说完扭着腰进了屋。
“请问你是那个大杂院的房东吗?”
“对啊,找我干嘛?”
“我想问问还有没有房子可以出租?”
“哦,还有一间,你去找主家吧,瘦瘦的,三十多岁,叫汤华欣,我们都叫她汤大嫂。”
“你不就是房东吗?”古灵一脸困惑。
“嘿嘿,我的名字叫房冬,房子的房,冬天的冬。”
古灵只好转身回院,心里嘟囔着,“你大爷的,叫什么不好叫这个,害得老子练折返跑。”
汤大嫂听完古灵的叙述后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看看这间,要租的话一个月三十块钱,电费自理,有电表。”
古灵看了那间屋子后,毫不犹豫就定了下来,十多平米的地儿,一个大土坑铺着麻席子,地面也是用砖铺的,比较平整。有一个大衣柜,旧是旧了些,容量却不小。还有一张旧写字台和一把木椅子。屋顶露着房梁,像古灵小时候在老家常见的那种。墙壁不算太干净,颜色发黄。万幸没见到壁虎,也没有蜘蛛网之类的,采光也还可以,屋里空气也算新鲜,墙上有插座,古灵已经很满意了。
“这不会有老鼠之类的东西吧?”古灵瞅了瞅四角。
“放心吧,一般没有,也没有蛇。”汤大嫂笑了,一手叉着腰,一手欲掩齿。
“冬天暖气怎么办?”古灵没发现暖气管道。
“暖气?我们这里冬天都是烧土炕,你出来看这里,那边墙上有个口,冬天烧柴禾,土炕特别暖和。睡前烧一把就可以了。柴禾有的是,想烧多少就有多少。那边是自家打的井,平时用泵抽满一罐,用完了还抽,水挺甜,直接喝就行。”
古灵点点头,“我先给你交一百吧,下午就搬过来。”
古灵回学校先去教工小食堂登记,做饭的是个五十多岁的矮胖子,姓臧,样子憨憨的,只是爱用手撸鼻涕,抹一把鼻涕之后反复搓手,搞得古灵胃里禁不住想翻腾,但这臧师傅烧的菜味道还真不错,起码香喷喷的。
花十块钱雇来的人力三轮车载着行李吱吱呀呀,古灵坐在车边上询问车夫哪里能买个二手自行车骑。
“修车摊没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