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灵这段时间沉浸在求知的快乐中,没课的时候便去泡图书馆,先是大致翻一翻目录,感兴趣的话题就读一读,过得特别充实,他不爱上网,或者说他根本不会上网,他从来不往网吧游戏厅走,对电视也没太多兴趣,只是每天六点看一看体育新闻。
那半年系里举办过多次辩论会,邀请各专业的学生参加,古灵观看了几场,觉得没意思了,因为辩论的问题根本没必要去辩论。例如:现代大学生考研重于就业还是就业优于考研?废话,愿意考研考研,愿意就业就业,反正跟别人也无关,辩论个什么。或者,在新时代比尔盖茨精神与雷锋精神哪个更重要?其实都很重要,在生活领域,雷锋精神更重要,在经济科技领域,比尔盖茨精神更重要。再如,人性究竟本善还是人性本恶?废话,人性既有善的一面,又有恶的一面,争来争去有个什么意思?还有,中国文化究竟是要坚持更多的“引进来”还是更多的“走出去”?废话,该引进来的引进来,该走出去的要让它走出去。只有一个辩题让古灵认为还有点意思,中国加入世界贸易组织究竟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这个论题终于可以一分为二的看问题了,现在是要区别主流和支流。那也是哲学系学生唯一输掉的一场辩论赛,输给了经济学院,评委是法律系的老师们。
哲学系的学生们运气不大好,他们的辩点是弊大于利,这本身就与大政策相背,其实是输在抽签上,当然,历史与现实没有假设,究竟利弊谁更大那要等入了世再说。最后的冠军组成员还要代表学校参加全国大学生辩论赛。
宿舍里的辩论赛却基本上天天在上演,三天一小辩,五天一大辩,扯淡天天上演。他们辩论的话题往往是扯出来的,事先没有规定,一般都是扯着扯着就开始争论,争到面红耳赤的时候任亚杰来个准确报时,然后大家睡觉。
大一上半年,他们辩论的主题几乎全与男人女人婚恋的问题有关,吕任波挑起的绝大数话头,当然辩论还是有点儿理论深度的,毕竟也都勉强算是高材生,还是有点专业水准的。
例如,还是关于选择的问题,女人到底要什么,男人到底要什么,女人择偶中越来越重的拜金倾向与男人最重相貌身材到底理不理性,值不值得效仿提倡?
八个人分成两组,并不是预先分好,也不是按专业来划分,而是由于城乡两派的观点自然大相径庭,来自城市的古灵、任亚杰和李宇琨与吕任波几乎一致认为女人的拜金可能会丧失真正的幸福,男人呢,恋爱要看相貌,结婚就得更看重品质与智商,模样好不能当饭吃,更担心会因此影响后代。
对于男人不应只重色相这一点,大家一致认同,而来自农村或小城镇的另外四人却认为女人择偶拜金无罪。
李宇琨说:“只要有那种感觉就行,那才是爱情的实质,如果只认钱就不是真正的爱情,没有爱情的婚姻怎能幸福?所以,纵使有钱也不找拜金女。”
张彬玮说:“物质基础决定一切上层建筑,爱情本身就是建立在一定物质之上,一无所有的爱的结合也许暂时是甜蜜的,但日子长了,爱情的美好会在锅碗瓢盆中消磨掉的,取之而来的则是对短缺的抱怨,常说‘贫贱夫妻百事哀’,就是这个道理,而只有钱没有爱的夫妻过久了,反而会觉得与当初爱的死去活来的夫妻感觉一样,反而没有太多的心理落差,想买什么买什么,心里也许美滋滋的,所以理解有的女生选择坐在奔驰车里哭泣也不选择坐在自行车后微笑。”
任亚杰说:“人各有志,但女人天生是为爱情而生的,广有钱没有爱的日子过久了,她们可能也会去追求真爱,爱情的魅力阻挡不住,能让人体会到诗人所描述的天堂之美好,而钱只会去腐蚀真爱,造成许多悲剧,像梁山泊与祝英台。”
胡嘉裕说:“那是过去,现代商品经济,没有钱很难让人爱上,再怎么温柔帅气一表人才的男士一旦与贫穷结缘,在女人面前就丧失了底气。”
古灵反对,“那可不一定,也许凭着才华与气质还能让女人心甘情愿倒贴呢,比如司马相如勾搭卓文君。”
郭昊大笑:“男鸭都有这个本事,那毕竟是特例,不能说明普遍问题,男的没钱没本事连丈母娘这一关都过不去,看看马丁所写的《太阳的耻辱》,男人凭才华纵然能使女人暂时着迷,但丈母娘可都是火眼金睛,所以穷秀才只能与大小姐选择私奔图一时痛快,但痛快之后呢?还是要老老实实地面对现实,吃得从哪来,穿的住的从哪来,真爱她,就不能让她跟着自己一起受罪,男人需要为爱而放弃,女人需要为爱而冷静理智,不能脑袋一热作出不理性的选择,代价往往巨大……”
吕任波插话:“发言时间到,我方发言。”
张彬玮和胡嘉裕齐声反对。
任亚杰拍床,“反对有效,我们的辩论不设时限,一人发言别人不许打断,都得听,一人说完另一人说,现在,郭一辩接着说。”
郭昊赌了气,“我说完了,让老波发表高论。”
吕任波一口气说:“没有感觉就没有爱,没有爱就没有未来,没有爱就不会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