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前朝以来,虎符便是军队中最重要的象征。有了它,任谁都可以召唤千军万马。楚明朝中拥有虎符的人寥寥可数,而钟奎山的手中,便有先帝钦赐的虎符一枚,以备不时之需,能够紧急调动兵马。
陌希睿继位以来,钟奎山手下的兵力被减去许多,然则,他只得动了表面,这虎符却是万万不得动的。钟奎山并未真正犯过错误,师出无名,对天下百姓无法交代。
虎符关系这国家的命脉,也难为陌希睿,想到让江城过来逼问。一日三次的折磨,不到一月,钟宝青已然身心俱疲。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苍然冷笑:“就算你真的喂了我毒药,我也不可能告诉你虎符的下落。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父亲的虎符所在何处。皇上想要收了父亲的兵权,大可以直接向父亲索要,没必要弄得这般神秘。”
江城随性地坐在她的身后,钟宝青已然不是妃嫔,所以,江城也无需行大礼。
不过,就算钟宝青还是钟妃,江城也不会拘礼。若非亲眼所见亲身体验,钟宝青绝对不会相信,外表憨厚谦和的江城会用这般卑劣的手段去威胁一个弱女子。
“今天带来了什么?”
“呵呵,钟姑娘好胆魄。原本也不必这般麻烦的,以为七日之内必定会在你这里得到虎符的下落。你又何苦坚持?平白让自己受了委屈。一向养尊处优,却遭受这么多痛苦,又是为了什么?你的执着,也不会为你们钟家的局势造成多大的影响,再忍受也是徒劳。”
“虎符是国家命脉。别说我没有,就算虎符真的在我手上,我见不到皇上,也不会将虎符交给你。江城,你与我多说无益,我要见陌希睿,立刻,马上!”
“皇上是不会见你的。钟姑娘还是断了这份心思吧。皇上名为禁足,实则,这绮绣宫已经等同于冷宫。你见过几个帝王肯屈尊走进冷宫的?钟姑娘好似还不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吧。”
江城上前,将药水递给钟宝青,“为了让钟姑娘能够更加迅速地告诉我虎符的下落,今日特地准备了新的药水。这东西力道很大,喝了之后,便犹如千万只蚂蚁在身体里啃噬,疼痛锥心刺骨。我劝姑娘还是尽快说出来吧,也省的忍受这非人的痛苦。”
钟宝青看着那玉瓶。
径直的瓶颈上还雕刻着她最喜欢的百合花纹。那纯白的颜色融入白玉瓶中,只绵延到瓶子的把手处。江城那略显粗糙的手指晃了晃,瓶内药浆的声音,便叮叮咚咚地传了出来。
“多谢江护卫的关心,我,承受得住。”
仰头,钟宝青一饮而尽。
江城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随即笑了一声:“若我是皇上,定不会选择柳画眉。你的坚强,江城佩服。”
“少废话,要么让我见到皇上,要么,就留我一个人在这绮绣宫。我不会多说一个字。”
……
钟宝青再次病了。
长时间没有吃上一顿饱饭,再加上陌希睿和江城带来的精神和**上的折磨,她终于倒下了。江城再来时,已经是三天后,整整三天,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任自己的灵魂一点一点地消失。
啪——
她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
“朕只说,让你仔细问清楚虎符的下落,她怎的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江浩见状,赶忙上前解释:“皇上,江城也是为皇上着急。若我们再得不到虎符,迁延日久,易生变故。”
江城擦了擦嘴角的血丝,拱手而道:“臣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讲!”
“皇上决定将钟妃废除,便应该想到有今天。钟妃的性子岂是寻常女子可以比拟?若不施加压力,何以能得到皇上想要的结果?换个思路,皇上想要挟制她的家人,却要求她能像从前那般依赖信任皇上,这根本是不可能的。江山美人,皇上应该有所取舍。否则,将来必将是后患无穷。”
钟宝青干涸的嘴角勾起。
江山美人,必然会有所取舍。
而陌希睿,他必定会选择江山。
她太了解他,也因此,更加心痛。
醒来时,只有一个老嬷嬷照顾在身旁。钟宝青强撑起自己的身体,老嬷嬷立刻端来清凉的清水。
“姑娘,你可吓坏了老身了。姑娘烧得很严重,险些过不来,幸好姑娘的体质始终不错,这才扛过来了。”
钟宝青看了看周围,弱声问道:“我,在绮绣宫?”
“正是呢。”
“你是谁?一直,都是你来照顾我吗?”
老嬷嬷迟疑了片刻,说:“姑娘始终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并不知道老身,老身正是每日为姑娘送饭的嬷嬷。江侍卫见姑娘躺在地上,才让老身过来伺候。江侍卫人,现在已经在京城之外了。”
江城,走了?
钟宝青看了看老嬷嬷,又摸了摸手腕上,那唯一值钱的镯子。这玉镯,是进宫前,母亲亲自戴在她的手腕上的,不属于宫中的饰物。所以在清宫之时,才被侥幸留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