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些多管闲事的老臣们接连不断的催促之中,立后的旨意终于还是下了,几乎可以说,全天下所有人的心里,都隐隐地松了一口气。
秦翰飞如今已经几乎不到婉云轩来了,想必人人都不愿意自讨没趣,日日来面对一张永远带着嘲讽之意的冷脸吧?
好在陆芊芊这一阵子也是颇为安静,若不是时常听到霞影殿那边传来又请了什么裁缝什么首饰师傅进宫的消息,云素裳几乎要怀疑前日耀武扬威地来这里警告她的那个人根本不存在了。
可是婉云轩的所有人都知道,这样的安静,绝不可能从持续太长时间。事实上,从宫墙外几乎每天都会出现的那些神色僵硬的“过路人”的数量来看,婉云轩,才是整个宫中风暴的中心!
但是云素裳所期待的风暴,始终没有来。
册后大典在两个月之后举行,时间恰恰定在各属国朝贡之后的数日,不用想也知道,到时的情形一定会是热闹非凡的了。 凤儿侧身靠在云素裳身旁,忧心忡忡地说:“娘娘,晁国的使臣只怕月内就要进京,到时霞影殿那位,可就真的是有恃无恐了,奴婢担心到时候……”
关于这一点,云素裳早已经猜到,所以也并不感到十分意外,只是淡淡地问道:“陆芊芊在晁国很受重视吗?”
“重视才怪,”凤儿颇为不屑地说,“谁见过受重视的皇室血脉被送到民间去教养的?她生母身份低微,晁国宫中根本没有她的安身之地!后来被送到了这边来,受了前皇后亲自教养,她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不是有种说法叫‘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嘛,现在晁国皇室见她得了势,又把她当宝贝似的供起来了!这种事情,想想便令人心寒!”
云素裳有些意外地叹了一声:“倒也是个可怜的孩子生在帝王家,这种让人心寒的事,从来都不会少的。”
“您还有心情去感叹别人!那些晁国的家伙如今可不会愿意看到他们的护身符受委屈!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对付您的,您倒是先想想办法啊!”凤儿是真的有些急了。
云素裳漫不经心地笑了笑,陷入了沉思。
她倒不怕晁国使臣会对她施加什么压力,只是既然朝贡之期与册后大殿赶到了一起,北番的使者应该也会来的吧?
那边的消息,她时时期待着,却又总怕听到……
上一次她不过是一个普通宫女的身份,皇姐尚且有本事找人给她传了话,并且通过她拿到了治疗疫病的方子,她便知北番也并不缺乏能人;不知这一次,皇姐是不是又会有新的大事要求她去做?
尤其是,在这个极为敏感的时期,栾梦平他们还在关押之中,生死不知,如果皇姐还敢有动作,那可就真是胆大包天了!
想到那日栾梦平信心满满地说的那些话,云素裳非但没有放心,反而总有种担心被人算计到的惶恐。
三皇姐也许会有些谋略,但秦翰飞又岂是易与之辈?
这一阵子她心中反反复复,却总打不定主意,如今看来,已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凤儿,皇上那边的消息,你可知道些?”
云素裳冷不丁地一问,让凤儿心中一惊,猛然瞪大了眼睛:“娘娘您,可是要求见皇上?”
“他不想见,我求又有何用?”云素裳有些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总归是太任性了些,因为自己心中的几分恼怒,便随意地疏远了她在宫中唯一的依靠,细说起来,真是愚蠢至极的行为!
虽然,让她曲意去逢迎一个已经离心的爱人,个中酸涩,唯有心知……
她恼恨于秦翰飞的懵懂,却又因为身份所限,不敢与他真正交心,这一场错爱,本来便不会有一个完美结果的吧?
人若太贪心,总想追求完美,便往往会连已到手的一切,也终将会失去。既已如此,她是不是该退而求其次,紧紧抓住手中现有的一切,尽力让自己强大起来?
凤儿见她沉吟,忽然调皮地笑了起来:“原来娘娘也是个口是心非的人,明明就是想见皇上了,却偏偏不肯承认!奴婢这里有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娘娘不想听,那也就算了!”
“是什么消息?”云素裳下意识地问道。
凤儿见问,立刻拍着手笑了起来:“哈哈,您还说不关心!现在承认了吧?”
云素裳假作恼怒地回过脸去:“你不肯说算了,我叫人打你一顿板子,看你说不说!”
凤儿在婉云轩这一阵子,早已经摸透了云素裳的脾气,所以也丝毫不惧,反而挺起胸膛迎了上来:“奴婢等着呢,不知道娘娘的板子在哪儿?”
“小蹄子,越发能耐了,竟然连我也打趣起来了!”云素裳笑着将一方帕子掷到了凤儿的身上,咬牙切齿地骂道。
凤儿得意洋洋地一笑:“奴婢一向是很能耐的,不然也不会发现有人每夜二更天的时候,都会在婉云轩的西墙外面像穿梭似的来来回回转个万儿八千遍的!说起来,一个在屋里长吁短叹,一个在墙外心如汤煎,你们两个何苦来呢!”
云素裳闻言心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