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然。”
当袁野一声不吭地从呆若木鸡的他身边经过时,袁山看得出,袁野的右腿萎缩,明显比左腿小了一号,根本使不出丝毫的力气,反而成了他攀爬的阻滞。
暗黑龙枪吞吐着阴森的气息,把袁野的右腿完全当做是它的地盘,将骨龙的负面情绪像血毒一样无限扩散,驻扎在每一个右腿肌元上。袁山简直不敢去想,如果这一箭射透的是闵子然的胸膛,他或许就要看到命斗之花的凋谢了。即使闵子然能熬住一时,最终也必会因为肺部萎缩窒息而死!
事情的变化,超出了袁山的预计。他没想到,羿甫和羿方人皮面具下包藏如何至邪的祸心,明知他们与黎部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还敢痛下杀手。
袁山是个铁血汉子,可看到袁野一瘸一瘸靠着一只腿时,他的面部肌肉都在颤抖,喉咙里有一块巨石卡住一样。
“子然,放弃吧,你再往上爬,只会毁了根基。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了。放心,你受的罪,我们定会剜肉掏心,叫他们十倍百倍奉还!”
袁野停了下来。
“大哥,若是把我当兄弟的话,就帮我一个忙。”
袁山深呼一口气:“你说。”
“这鬼东西,碍着我攀援速度了。麻烦你,把我腿上的箭拔出。”
袁野从容自若,出离的安之若素,就像暗黑龙枪,此时并不插在他腿上,与他毫无瓜葛。
“不行!”袁山想都不想,一口否决。此时拔出箭羽,这是蠢驴才会做的行为,袁野的脚,本还有一丝挽救的机会。暗黑龙枪一离体,带出还在负隅顽抗的机体组织,势必会留下拳头大的血洞,到时血流如注,弄不好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大哥,我自有主张。何况,这条腿基本是废了,除非有宗阶的疗伤補益灵药,不然调养两个月,能回到最初状态的一半就谢天谢地了。再加上鲜血基本都淤结了,其实说到底没有太大的生命危险。”
袁野忍住脑袋里因供血不足盘旋的轰鸣声,简略地分析一番,没有抱怨的情绪,就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而他风平浪静的外表下,早将一切的慈悲湮逝,先觉加身,他的自信又涨了几分,杀气凝成一把实质的匕首。这一刻,除了皇重,他从来没有那么想去毁灭一个人。
羿甫,我与你素昧平生,你却不顾猎队情谊,恶毒地想要谋财害命。可惜,我就是你命中克星,你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
“好吧。”袁山觉得闵子然说得没错,再看他一副很有把握的样子,也不劝了。手里握住箭的长杆,闪电般迅疾地一拔,暗黑龙枪带着一片深黑的血肉离开了袁野的身体。
“呃。”袁野感觉被电击了一样,全身都被雷电刮过,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觉,在他昏昏沉沉的大脑里被无限放大,仿佛千万斤的重物压迫着他的神经,让他有一瞬的生不如死。
坚持,这种痛觉,不过是我以往三五次死里逃生下痛觉的叠加罢了,袁野心中不断地安慰自己。
在不断的暗示下,他渐渐习惯痛到骨髓的酷刑,用意志支撑,继续上爬。他的右脚下,是一条黑血之路,在碧琼木上浓墨写下歪歪扭扭的一个“一”字,可是很快又诡异地消失不见。
袁山注目着这个比他小的少年,嘴唇颤动着。
“无双意志,命斗当兴。他日恶魔猎手,封神一战,子然必雄踞一席!”
“能结识如此超世英豪,是袁山之幸啊。呵呵,我可不能输给他啊。”
与袁山相反,一重阶上,羿方鬼上身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甚至怀疑,站在眼前的,是不是他一箭定江山的神箭手大哥了。
羿甫的右手,被弓弦勒出两道深紫色的血痕。连射两箭,他的消耗颇大,可他内心的退缩之意却更大。
我是老了吗?连气阶的小东西都能从精诚一箭下逃得生天,我是真的越活越回去了。
羿甫有点后悔了,原本暗杀闵子然,只是动动一根手指头的事情,可在燕绝影等人介入下,矛盾不断升级。杀闵子然一人,牵动的是整个部落的神经!
一旦被燕绝影猜出幕后雇主是谁,那就代表着计划的败露,他就是部落的罪人。
所以,他没有第二条路,只有把知情的四人全送上路,毁尸灭迹,才能弥补过失。
天人交战间,龙臂摆动,安慰着它的主人,使羿甫惰懒的眼中,重燃战火,精神与心力占领了又一个高度。
“没错,我还没输,龙臂在手,纵使你是天命之子,无上气运孕育灵根。我丧狂龙鹰,不疯魔,不成神,一弓射九阳,把煜中皇者踩在脚下!”
“禁术,骨龙陨!”
恐惧,被疯狂取代。羿甫武穴中的苍然骨龙,眼洞中不灭的灵魂之火轰然爆炸,留下一地骨粉。两股灰气缠绕着化为无源无尽的异能,填充着他的双臂。
“龙朽化!”
玄玄死气涌动,羿甫的双臂瞬间完成龙朽化,光芒闪过,一片片白垩色的龙鳞依次浮现。可以说,羿甫现在已是四分之一龙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