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这位一身破烂黑绒、鞋履破烂,头顶斗笠的“萧先生”进来之时,娄天一、司马狂二人以及在场伺候的婢子将士目光都未曾从这人身上移开。
不是未曾离开,而是这“萧先生”身上似是有甚么吸引人的东西,令他们的目光移不开!
“不知宇文将军为何会将这么个山野村夫带进我襄州大门?还入了州府里来?”
司马狂位高权重,兼之此人人如其名,生性狂傲不羁,难于屈居人下,将面前这一身黑衣的赶马人上下打量,发现此人除了长得秀气好看之外,邋遢至极,哪里有本事与他们这等大国之将同起同坐,自然不满之情溢于言表。
“哈哈哈,司马狂将军有所不知。前几日,我大军途径葫芦谷口之时,险遭钟传久那厮埋伏,,差些死无全尸。若非萧先生半路杀出,解下葫芦谷口之围,这三百面首不一定能安然到此,想来此次侯夫人也不愿将这《九州褚云图》交出三张来!”
宇文泰畅饮一壶,对这萧白龙大有赞扬。
这萧白龙自进来都未曾跟自己说上一句话,不仅如此,自己好歹是赫赫有名的大将,结果这山野村夫竟给自己低个头的动作都没做,“见过将军”或是“早闻将军大名”这种客套话都没说上一句,就这般如同老太岁一般坐在那里,且一脸讥讽浅笑坐在那里,一副就等着人来服侍伺候的傲娇模样!
司马狂很是看不顺眼,且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碍眼,越看越不舒服,越看越恼火,这些不顺眼与不舒服最后汇集一处,就变成了极度的不爽与怀疑。
“宇文将军就不怕带回来的是南朝细作?这《九州褚云图》是我西魏军中机密,让外人知道,哪里行?”
小白龙以女人的直觉灵敏地察觉到这司马狂对自己的敌意,可也懒得理会他,兀自小口抿着酒液。
宇文护笑道:“司马将军切勿多心,我已经试过了,萧先生可靠的很,还是个深藏不漏的高手,厉害着嘞!”
见宇文护给这萧白龙出言解释,可这山野农村竟还是这样坐着在哪里品酒?他到底是从容高傲,还是不知如何在这尘世做人?
司马狂年轻气盛,一腔不满充斥心胸,当即长刀出鞘,猛地跳离地席,冲将上来,一刀砍向萧白龙。
“将军好快刀法啊!”小白龙一声大笑,却全无惧怕之色,右手五指斑驳轻握一樽,樽中酒液尚满。
司马狂长刀挥洒如银华,大有“乱花渐欲迷人眼”之势,在萧白龙周遭游走,刀芒直逼萧白龙周身。
可这小白龙却自始至终都蹲坐地席,全无畏惧,安若泰山,长刀左来,她腰身灵敏一闪,人猛地向右偏去,长刀右至,她上身倏地一斜,又躲将过去,长刀刀芒恰巧从她胸前划过,险些划破他衣衫。
“哎呀!司马将军,莫要杀啦。”襄州刺史娄天一大惊道,赶紧出来劝和,可司马狂哪里听,出手更狠。
“萧先生,快些走啦,危险!”娄天一就是一文官,不会武功,哪里敢靠近这两个高手之间的武斗,急的不可开交只得看着上方的宇文护,只见宇文护一脸淡然,目光紧紧定在这大战的二人身上!
司马狂刀法极好,用刀之时,目光一直盯着萧白龙看,却见战斗过程之中,这萧白龙未曾看自己一眼,双目只是落在桌案之上。
司马狂真心惊讶,可更是从萧白龙这一份淡然上看出了这山野村夫对自己的万分不屑,大怒而曰:“小子!敢小瞧于某!”说罢,司马狂几乎是拼尽他毕生所学,将全数功力倾注于长刀之上,向萧白龙攻击而去!
小白龙却依旧按兵不动,左臂负身后,只出握着酒樽的右手在刀招间随即应付。宇文护紧紧注视着这人,只见这二人武功各有韵味,一个凶猛狠绝,力道沉重,一个形态逍遥,似是仙风。
两人招数可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各不认输,若当做一场游戏来看,可算得是极其具有观赏价值。只是,隐隐约约之间,宇文护察觉到这萧白龙并未用尽全数能力。
萧白龙听着司马狂出招的地方,见招拆招,却只守不攻。
待过了很久,也怕自己显露过多,反而找来更多麻烦,小白龙笑说道:“萧某人乃应宇文将军所邀而来,是以,不敢失礼。司马将军这般试探在下功夫,萧某人虽不甚在意,好不给宇文将军面子。”
说罢,小白龙端着酒杯的右臂猛地一抖,而后整个手臂似是被扭曲过来一般,竟翻一转,那纤柔手掌亦是跟着手臂一同翻飞旋转,掌中杯随后再翻转一圈,却滴酒未洒。
这一掌臂翻飞,似有千重万重掌臂幻影幻化而出,动作甚是利落好看,大有佛道之家的仙影幻化之力,看得人眼花缭乱。
司马狂还在为萧白龙这一动作和他那杯中酒惊讶之时,只觉右臂一阵酥麻疼痛,垂首一看,萧白龙翻转后的右臂竟狠狠撞在自己握刀右臂之上,将自己缓缓推送出去。
这一招推送,旁人看来甚是缓慢,似是道家的“神”态之功,神态与形态逍遥如风,潇洒飘逸,正是小白龙从玄心那里所学的“悲天悯人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