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在下不信天下人能容忍。”
直至此刻,多年的积愤,才使他说出此活来。
那黑衣人叹息一声,竟是无从辩驳,只得道:“可是现在天下太平,阁下为何不替黎明苍生着想?放下个人恩怨。”
魏玉郎昂着头,月光照在他如雕刻般的完美轮廓上,更觉冷若冰霜,他一字字道:“君王不分明,何以太平?楚南天,你真会自欺欺人!这个江山你以为你们真的坐稳了吗?”
那黑衣人扯下面纱,果然正是楚南天,他又是叹息一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是楚南天的?”
昨夜,他听见安公公带了太医来,又听到青钿称呼他魏太医,心下狐疑,便换了黑衣暗自监视着魏太医的行踪。却又不敢靠太近,怕被察觉,只得躲在远处偷偷看着。
见魏玉郎从上官敏愉的房里出来,便有心试探一二,他本不知道魏玉郎是前朝先帝的暗卫,不过是随口胡说。本想着,如果魏玉郎真是前朝余孽,便将他拿下处死,解决一个心腹大患。
只是,眼下,别说魏玉郎的武功高强和他不相上下,单单是他对璃长乐的忠心也让他不忍下手。
魏玉郎冷哼一声,道:“试问天下除了你楚南天,还有谁的轻功能有如此高的造诣?”
“长乐她真的恨极了我们啊!一切都是孽缘,兄长既然知道她是杀父夺母仇人之女,为何又要爱上她?最后却——”楚南天只觉心中酸楚不已,声音也不由的颤抖几分。
魏玉郎又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
“阿愉她真是长乐?”楚南天只觉每说一个字,仿佛都有无数个针插在心口。
他无法面对璃长乐,无法和她解释。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魏玉郎剑眉一轩,一双如明月般明亮的双眼死死的瞪着楚南天,咬牙切齿的道:“你敢伤她分毫,我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楚南天苦笑着摇头,手无力的伏在树干上,道:“我只恨我当初太过软弱,不能带她远走天涯......”
魏玉郎怒起,他一把捉住楚南天的衣襟,用尽十足力气重重的打在楚南天的面门之上,楚南天的鼻腔顿时涌出两股鲜血来,冷喝道:“你可知道,她是被你的哥哥用长命钉活活钉在棺材之中,涵儿是被他做成人彘讨好傅氏贱人!你可知道,她死不瞑目,阴魂不散这才附生到上官敏愉的身上!”
楚南天痛苦的闭眼,此刻他恨不能堵住自己的耳朵。
“楚南天,你没有资格说这句话!是你们将她灭族,将她推入地狱!她和涵儿的尸体现在摆在西苑废弃的宫殿里,楚弈那狗贼要她们母子化作孤魂野鬼,无法投身永远困在西苑之中,你们——”魏玉郎举起颤抖的拳头,却始终没有打下去。
魏玉郎的话犹如一刀一刀割着他的五脏六腑,又像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着,痛得他恨不得就此死去。
“看在你没有伤害过上官敏愉的份上,今天先饶了你,你这条命好好留着给长乐和涵儿赎罪吧!”魏玉郎一把将楚南天推到在地,说罢也不去管他如何,此时,天已露鱼白,在等一会洒扫宫人该进来了,魏玉郎看了看四周,找了条偏僻的小道走了。
楚南天仍旧倒地不起,蜷缩的身子无法控制的颤抖着,脸上布满了冷汗,身子翻过来再滚过去,只想让那折磨着他的剧痛快点平息下来。
他无法接受璃长乐和涵儿受尽这么多苦楚死去!更不能接受那个凶手竟然是他的兄长!如果是其他人,他会毫不犹豫为长乐报仇。可那凶手是他最敬爱的兄长!
他恨不能,将自己撕成两半,或者用自己的命去替楚弈赎罪!只是在长乐的眼里没有他,她要复仇的对象也不是他!
难怪,上官敏愉似水般的瞳孔中总是有他看不透的东西,原来是恨!
她恨楚弈,恨他,恨所有人。
他还有什么资格去带她走?还有什么资格说爱她?
脸上滚落一片冰凉,不知是泪水,还是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