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皱眉,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俯首谢恩,缓步退出了大殿。
阴冷的气息依旧在森严的大牢中蔓延,萧玲被两个婢子扶着缓步走了进去。这不是她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从前审问颜正的时候,她常常一身便装前来,只是,这是第一次,在踏进这个地方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心寒如死。
他死了,他居然真的死在了这个地方,死在了这个潮湿阴冷,到处充斥着寒意的死牢里。虽然这样的结局,从大局上来说,对她相当有利,可是,在她的心里,这里是最不该他结束性命的地方啊,从小,她就觉得,七哥哥是有着远大志向,是要傲游长空,俯视山河的,她从来都想不到,有一天,他会死在这个又脏又臭,充满腐臭气味的牢房里。
身后的朝槿一直垂着头,她走得缓慢,身子微微颤抖,偶尔还能听见低低的啜泣声。那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落在她的心里,她也是身子一颤,不过很快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突然觉得,就连身后这个新婚的女子都比她幸福,至少,她还有哭的权力,还有去悼念他的权力。
“启禀娘娘,就在前面了,他是突然猝死的,没有任何征兆。”神武军统领在前面带路,走到了一座牢房前停了下来,恭敬地说到。
“你们下去吧,让哀家和王妃在这里待待,没有哀家的旨意不要进来。”萧玲顿住了脚步,她似乎是有些不敢去看前面的牢房里到底有些什么,只是吩咐所有人都退下。
她缓步上前,走到了那间牢房前,在它对面的牢房,那个同样死去的颜正已经被人带走,只留下了空空的牢房。而白宸羽的牢房里,那个年轻的男子躺在草席为垫的破床上,他穿着单薄破旧的囚衣,神色容寂却是安详。
往前走了几步,她终于顿住了步子,似乎是不敢再往前踏一步。她转过头看了一眼朝槿,跟在她身后的女子也同样看着里面躺着的男子,眼神却是绝望而呆滞的。
“你……你进去看看他吧……哀……哀家就不去了……”终于,萧玲定了定神,她转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去看朝槿,只是轻声说到。
朝槿停顿了片刻,终于缓缓挪动了步子,朝着牢中走去。她每走一步,身子就微微颤抖,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一般,在走到白宸羽面前的时候,她突然跪倒在地,看着床榻上双眸紧闭的人,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一种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男子。
萧玲站在牢外,看着朝槿伏在榻前微微颤抖的背影,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后面的铁栏杆上,也忍不住捂着脸,无声地哭了起来。他死了,就这样死在了她面前,此生,她与他再也无法相见了,而更让她悲哀的是,到死,他都只属于另一个女人。
朝槿背对着萧玲,却依旧可以感觉得到那个绝望的女子投来的目光。若是她一直这样看着自己,要怎么收魂才好呢?总不能就这样在她面前动用灵力吧……
似乎是有些急了,朝槿看着双眸紧闭的白宸羽,微微皱了皱眉头,终于,她身子前倾,俯身,在已经死去的男子唇上轻轻吻了下去。
从体内凝聚的雪魄在唇齿边流转,朝槿的唇轻轻印在白宸羽的唇上,一缕一缕将他还未散去的魂魄缓缓吸入雪魄之中。那一刻,她离他很近,感受到他身体里还未完全散去的热气,不知道为何,自己的脸也微微烫了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她这样主动地去吻一个男子,没想到,居然还是一个死人。
萧玲已经停止了哭泣,在放下手看到牢中女子俯身吻他的情景时,她全身一震,连贝齿都在忍不住颤抖。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个女子是如此的爱他,那样的爱,或许是她永远都及不上的。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他们,不知道到底该用何种表情去面对。她突然就很恨,很恨这个塞北的平庸女子,居然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她曾经渴望的一切。
“太后娘娘,臣妾还有最后一个请求。”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哀伤的女子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她的脸上依旧有未干的泪痕,她俯身跪下,以头抵地,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臣妾想将家夫的遗体带回北原,他说过,死后想葬在落霞雪山下,与那片风雪同在。”
萧玲脸色一沉,看着她,声音淡淡然:“带回去?他想要葬在塞北那种风雪连天的贫瘠地方?”
朝槿顿了顿,依旧没有抬起头,她的声音沉沉,带着哭音和恳求的意味:“这是先夫的最后一个愿望,也是臣妾的最后一个请求,还请娘娘体谅臣妾的这一份苦心,也请娘娘成全了我们这对苦命的夫妻,臣妾不想再和夫君分开了。”
“……”萧玲看着她,看着这个极尽恭顺的女子,她就那样静静地伏在地上,一字一句请求到,每一个字都是那样的动情,让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样去拒绝。
思索了良久,她看着朝槿,又看了看躺在里面的白宸羽,终于,放弃了一般叹了口气:“带走吧,带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带他离开这个帝都,永远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一直都不属于他。”
“多谢娘娘成全!”听到那样的回答,朝槿终于放下了心来,她的声音依旧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