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很可能打败他们的叛军,一时之间竟被尽数包围了。
没有谁提到招降,将士们却都尽数换了直刀。战斗至此已然是一场屠杀了,秦念不想跟着进去多往脸上身上混些人血,便勒住了马头,共两个婢子一道在阵外看着——目下她不必开弓,正巧可以仔细看白琅的动静。
他用刀的动作,当真是漂亮极了。
然而过不得多久,他便转身从人阵之中冲了出来,见得秦念在一边儿静静看着,方松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上溅着的血:“回头不见你,真是吓人得很。”
秦念一怔,突然便丢了手中的弓,双手捂住了脸:“不要看我!我满脸是血,一定丑的很!”
说话的当口,那边的杀声已然小了下去。白琅索性也不回去了,策马到得秦念面前,柔声道:“那有什么的,我不也一脸是血么?”
秦念摇头:“你是男人,不一般的。”
正是这时候,秦悌却带着几名亲军快马加鞭冲了过来,到得二人面前,方一把勒住奔马,声音惶急:“七娘你这是怎的了?脸上伤了么?可伤了眼睛?”
秦念一怔,松开两根手指,看着秦悌,模样倒像极了在扮鬼脸。之后方才摇头,道:“并没有……不过是一脸血,不敢见人罢了。”
秦悌看了白琅一眼,又看看秦念,一言不发,拨转马头便走,只是走开之时,秦念依约听到了一声忍不住的轻笑。
……这情景,有那么好笑么?
秦念正是郁郁,白琅也忍不住在一边儿笑出来了:“无妨的,七娘。你长得好看,我清楚得很。便是溅了一脸血,只当是女将军才用得上的花钿便是!”
秦念从指缝里看他,见他神色当真不是嘲笑,这方才放下手来,道:“又脏又黏,我赶着回去洗脸呢。”
白琅道:“回去也须得先去帐中交差——他们大概还很有一阵子要忙,我先带你去河边洗洗面如何?”
秦念犹自犹疑道:“河边?走远了会碰到叛军不会?”
“那两个七千人队方才该当将这一片儿都搜查过了。”白琅道:“再说,还有我在,你怕什么?”
秦念想了想,便点了头。而白琅却偏要向她的两个婢子嘱咐:“你们两个今日怕是受惊吓了,回去好生歇着吧。”
那两个婢子自然没有再跟着的道理,相视一笑,便应声回了营地。而秦念看着她们两个,道:“她两个哪儿像是吓着了?”
白琅已然当先朝着远处银带子一般的小河过去,他说话的声音不大:“天天跟着,你不烦我都烦了。”
他究竟是为什么烦,秦念不必到河边也知晓。
而到得河边上,他便叫她摘了头盔,再替她将面颊上发丝间溅上的血洗去。白琅的动作极温柔,擦抚她脸庞之时,竟似是有些缱绻之意。
炽烈的是阳光,还是他的眼神?
不过是须臾之间,她已然丢下了方才的厮杀。那些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哪里抵得上当下他一吻的温柔沉?
将铠甲褪下,她整个人都可以缩在他的怀里头。白琅缓缓地将她压在河边柔软茂密的草地之上,而耳边,连河水与风的声音,都渐渐模糊起来。
这样的时刻,还怎么能顾得羞赧,顾得腼腆,顾得夫子的教诲?良辰莫负,恩情不辜才是正道!
及至回了大营,白琅尚神彩奕奕地去中军帐中议事,秦念却是回了自己帐中,倒头便睡。方才阳光之下的河水是暖的,一场恶战之后,再没有什么比痛痛快快把身子洗干净更舒爽的了。身边有白琅在,她大可以放心地将整个人都泡到水中去。
睡着之前,她依稀想起白琅在最是**的那一刻对她说的话……世间至乐,无过斩敌酋,拥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