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香这才知晓原来那在自己身上不停摸索之人乃是大夫,再见了刘艳春之时不免有点过意不去:“实在抱歉刘大夫,昨日吓到你了吧?”刘艳春虽然为人有些问题,医术却是绝对一流,经他料理,又躺了一日,秦知香已经觉得恢复了力气,除了因骨折固定住的部位无法动弹外,生活已能自理。
刘艳春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情道:“没事,姑娘,我习惯了。”秦知香不明白他何出此言,她既然清醒,肋骨处自然由她自己换药,算来日子,已经是与陆西寅分别的第三日了,她不禁问道:“刘大夫,此处往湖州要走多久?”
刘艳春道:“一日便可。”这话却勾起他的回忆:“哎,想当年……三年之前,我云游四海,历遍天下美人,是何等逍遥自在,哪知就是行到这溧阳城中之时,就被这帮凶狠的歹人给截住了,还说找我找了一年,要我给解水晶参巢的毒!哎,从今往后啊,我的那逍遥日子就打了水漂,每日不是在山上尝尽百草找解药,就是参阅我叫他们给我找来的医书,做梦都是被鬼压身……”
刘艳春原还不觉得什么,如今一说起,真是越说越委屈,他都多久没有自己的时间可以试一下新做的——其实也不新了,三年前做的春药了啊!说着小眼睛里撒出两滴泪来,秦知香见他好端端突然哭了起来,手足无措道:“刘大夫、你别哭呀,其实范掌门他们,也都是好人,你跟他们说说,他们会让你走的。”
刘艳春暗想着,他们对着你自然是好人,对旁人可就哼哼了,他们若是好人,那天下当真没有坏人了。心里虽然这样想,他面上却不敢表露不以为然的样子,笑得很是诚挚道:“等姑娘好了,我应该就能走了。”
秦知香闻言细眉微蹙道:“其实我想请教你,我这个样子,能不能骑马?因为我得快些回湖州去,有人在那里等我……”刘艳春一听来了精神:“你要走了?”那他岂不是可以提前释放?“骑马太过颠簸,坐马车就没问题,你的骨折处我做了结实的固定,不要太晃即可。”
秦知香有点为难地道:“坐马车啊……其实是这样,我要走这件事,范掌门似乎不答应,所以不能给他知道……”刘艳春灵光大现,拍案道:“这种事我懂、我太懂了!好的,姑娘,我一定助你逃跑!”秦知香不明白他懂了什么,见他热情高昂,当下配合他的安排。
秦知香因为卧病在床,随身的天泓剑和解语剑自然不在身上,但一想是范萦泽拿去,略觉安心,如今顾不上找剑,先去湖州要紧,过后再向范萦泽索要并道歉便是。刘艳春给她做了根拐杖,她受伤的左小臂与左小腿均做了极紧实的包扎,她便以拐杖与右脚前行,虽然极慢,而且需要练习,但已能行动。
刘艳春又将伤药打包,给她带在身上,秦知香道:“不必那么多,带不走。”刘艳春严肃道:“半个月的量,必须要每天换才能好。”秦知香笑笑道:“我去湖州见着的人,医术也不错,他会给我配药的。”她谈及此事,苍白的脸色忽地映出隐隐红晕,丽色照人,刘艳春微一愣神,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没错没错,这么好的姑娘,哪能被魔头糟蹋,姑娘,赶紧找你的良人去,我去给你找匹马!”
秦知香一点没听懂他的话,谁是魔头呀?不过想不到刘艳春愿意这样相帮,大为感动道:“多谢刘大夫。”刘艳春语重心长地道:“可别再被抓回来了,瞧这下手得多重!”秦知香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刘艳春不过少响就去而复返:“姑娘,他们没有防备,跟着我,我偷了他们一匹马,在后门处。”
刘艳春觉得自己行走江湖了这么多年,虽然武功只有三脚猫,今日居然也做了一回行侠仗义之事,顿时自觉身形无比高大,走路都昂首挺胸。秦知香拄着拐杖很不习惯,移动得很慢,又需小心不发出过大的声音,没多久就累得气喘不止。
好容易捱到出门,刘艳春帮着她上马,嘱咐道:“不可骑得过快,小心手臂和腿,出门后往西南走,溧阳很小,没多久就能出城,上了官道往东北,走一天就到,不要太赶了!”秦知香堪堪坐稳,伤处疼痛不止,对刘艳春感激再三,才勉力拍马出发。烈日当头,她却满头虚汗,马匹每走一步都震得她伤处剧痛,她强打精神,才没有失去意识,如此煎熬了一顿饭功夫,果真看到了出城的城门。
她看了看日头的方向,依刘艳春所言沿着往东北的官道走。又过一盏茶的时间,她终于头晕目眩感觉撑不住了,想寻个路边阴凉之地稍作休息,怎奈她如今手脚行动不便,马匹并不听她的话,她勒了勒缰绳想叫它停下来,哪知它反而跑得越发快了,它脚步一快她在背上更加颠簸,手不慎一松立即从马背上滚了下去。
好在她武功甚高,危机之际本能地施展轻功,落到了稍微柔软的道旁草地上,右手发出掌力稍缓冲势,但摔在地上仍旧叫她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马匹四蹄之声渐远,她来不及难过自己伤上加伤,就发觉自己陷入极困难的境地。
湖州与溧阳两座小城,百姓本就没有多少,溧阳较湖州更加萧条,这两城之间的官道上,极可能一整天都没有一个人路过,拐杖绑于马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