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李神医!”秦知香惊叫了一声。这山顶之上被范萦泽这么一闹,烟雾也散去许多,以秦知香的目力亦能看清那银发身影,范萦泽听说是那叫秦知香守着毒果之人,他心情正差,更不打话,一掌就朝李神医招呼过去。
隔着相当一段距离,陆西寅都能隐隐感到范萦泽出招时所激起的掌势之风,他悄悄拉了秦知香到身后,为她挡住劲风,语调凄苦地道:“瞧来布阵之人来了,咱们暂时是走不了了。”山顶另一边是万丈深渊,若要下山,唯有从石阵中走出一途,然而李神医一到,石阵之变化比之无人操控时何止多上百倍,陆西寅那点三脚猫的粗浅知识,也派不上用场了。
秦知香见范萦泽武功端的惊人,悄悄问陆西寅道:“喂,过去把你当做老前辈之时,我还当真以为你武功很好呢,如今看来,在武林之中,你这样算是稀松平常吧?”陆西寅无端被鄙视,嘴角抽搐了一下道:“谁说的,武林之中我也鲜少敌手的。”秦知香才不信他:“这才多长时日,就好些个人武功比你强了,上回你打不过吕见苍,还不是忙着逃跑?”
陆西寅一时郁闷非常,这话原本不错,但那也是因为他运气太好,总也碰上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大魔头,若非这几人,江湖上武功比他强的,其实算起来也寥寥可数,他不愿被秦知香小看,尽力解释道:“吕见苍和范萦泽他们,算是武功顶尖的了,就连我哥哥碰上他们,也没有十足把握取胜。”秦知香不屑一顾:“你哥哥又是谁,很厉害么?啊,你说通晓天下武学那个,你就扯吧。”
陆西寅顿时气结,虽不愿提,他仍是说道:“那武林盟主陆南雪你总归知道了吧,我哥哥武功比盟主还要高!”秦知香扮个鬼脸:“你还真是个小孩子,说不过我,就搬出什么哥哥姐姐来示威,我才不会信。”陆西寅面色尴尬,回想自己说话确实幼稚,竟跟个十余岁的小女孩一般见识,两人这边在过家家酒似的吵嘴,石阵中却是剑拔弩张。
范萦泽掌力虽然厉害,却总仅能击中碎石,根本沾不到李神医一丝衣袖,而大石被他击碎,又再化作更多碎石,源源不绝,才斗几下,范萦泽已觉比之一开始,情境竟愈见不利,他心中暗惊,脸上却仍是一派冷漠,只向李神医站定方向攻击。那李神医在阵中几乎没有挪动一步,只安然站立,却逐渐占据上风,逼得范萦泽左支右绌。
秦知香瞧出问题来,有些担心地道:“这是怎么回事?范掌门和李神医都是好人,不能不打了么?看上去,范掌门好像快输了。”陆西寅瞅瞅她道:“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好人,我倒觉得他们都是坏人,还是斗个两败俱伤的好。”秦知香瞪他道:“你这人心肠这么坏,我看你才是坏人。”
陆西寅嘿嘿一笑道:“不过看这情境,两败俱伤是不会了,范掌门身陷阵中,如今便是有通天本事,只怕也动不了李神医一根毫毛,恐怕最后自己反而会被擒呢。”秦知香极为意外道:“真的吗?范掌门武功那么高还能被擒?”她只见阵中范萦泽不断打碎巨石,就算打不到李神医,被擒不至于吧。
乱石轰鸣之声四起,秦知香远远地又看到奔过来几个人,好似是狼族之人,想来那李神医定是医治费戟途中忽地跑到山顶上来,狼族人不知原委,是以跟了过来,瞧见李神医竟跟范萦泽打成一团,他们似乎惊疑不定,按兵不动地呆在阵外。
范萦泽正自心思烦乱,适才他见秦知香与陆西寅之间状似颇有情谊,竟鬼使神差地有些不忍道出身份,他这下进退两难,不知该不该与秦知香相认,而陆西寅此人几日相处之下,觉得似乎也不若之前料想那般心机深沉,倒与他在长虹剑派中唯一算得上不是敌人的陆东洵好似大有渊源。
他思前想后,很是举棋不定,心中烦闷,而这什么破石阵则叫他更添一份心烦。他虽未学过,亦知这石阵若只硬闯根本没有出路,只是他一腔怒气无处发泄,只好叫这个居心不良的李神医遭一下殃了。
范萦泽目光一瞥亦看到狼族之人,想来他们该是来帮忙李神医的,心思正转动间,忽地听见秦知香叫了一声道:“啊!‘水晶参巢’!”那李神医一听此言,浑身一震,再顾不上范萦泽,立即由阵外跃出,明明离落果时间尚有好几天,但原本青涩的色泽居然正在逐渐转红,他心中激动非常,小心翼翼地走近。
秦知香见李神医甚是忘情,不禁道:“李神医,小心啊,它有毒的。”李神医向她一看:“谁告诉你的?”秦知香一愣,那李神医继续道:“‘水晶参巢’落果之时,霓虹乍现、奇香四溢,即便是立时死去,亦是死而无憾,我邀你共赏,你可感谢我?”他面上神情飘忽,所说之话更是疯狂难解,秦知香心中悚然,惊得倒退一步。
忽然两颗艳红果实其中一颗摇晃了起来,李神医眼中精光大现,激动地道:“瞧来日子算错了,今日莫非就有一颗要落下?”猛然间一声清啸,石阵中竟有爆破之声,霎时间几乎阵中所有乱石皆被炸出,这掌力之冲击太过惊人,陆西寅弯身护住秦知香,自己举起衣袖来遮挡气流,而狼族人尽皆惨叫,不知是被飞出的乱石击中或是被掌力冲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