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甬道实在太长,走不了几步就要踩到些哑火的机关,让我爹和牛十栓两人吓得提心吊胆的机关,却被岁月侵蚀的不像话,那些被腐蚀的木制箭矢更是散落了一地,不是还会见到中了招的地班长的碎骨头,该触发的、不该触发的全都被踩了个遍,他俩走了这么远总算是有惊无险。
走了大约两百来步,牛十栓摇了摇手里的油灯看了看我爹说:“三哥,我口渴了。”
我爹脸色一沉,这几乎完全封闭的墓葬里哪里给你搞水喝?
我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只好四处张望着,想要效仿曹操望梅止渴,希望能找到可以分散牛十栓注意力的东西,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两人不远处有一个有角有棱、四四方方的……大盒子?
我爹看着面前的庞然巨物,疑惑的说:“栓子,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牛十栓举着油灯向前走了几步,那巨大的盒子也随着灯光逐渐靠近,慢慢露出了全貌,这竟然是一具空荡荡的棺椁,椁板四寸来厚,棺椁上有些粗犷的纹路交错着,后面的巨大石门也已经打开,虚掩着,里面黑黝黝的看不出来有多深。
牛十栓看着面前的棺椁,蹲下身子敲了敲,那棺椁在敲击下发出了“笃笃—”的沉闷声响,紧接着牛十栓上下耸动了一下喉咙,问:“三哥,你知不知道这个墓里有只墓虎?”
我爹心想不会就是这个吧?真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不该告诉他。当即脸色一寒:“栓子,闭上乌鸦嘴,你是真渴还是假渴?别再说话了。”又一摆手:“走,快点走吧。”
我爹不敢再听牛十栓念什么应验什么的咒语,低着头径直往前走,催促着:“栓子,快点走,别在这拖拖拉拉。”
牛十栓应了一声,也低着头跟着我爹往前走,嘴里却不闲着,一边走一边小声说:“三哥,你知道墓虎为什么叫墓虎么?”
我爹不说话,低着的头左右摇了摇。
倒是牛十栓来了兴致,咧嘴一笑:“三哥,墓虎这东西可吓人哩!听人说还会飞会跳,最爱舔人的脑袋,吸人脑浆子,而且还有‘殃’出现。”
“什么是殃?”
牛十栓一指棺椁旁边,说:“‘殃’这东西只有死人的身上才有,就像这棺椁里残存着的东西就有‘殃’。”
我爹回过头顺着牛十栓指的方向一看,是彻底把持不住了,一弯腰扶着旁边的棺椁呕吐起来,因为牛十栓这么一指,那本来什么都没有的棺椁旁边,竟然有一颗圆滚滚的脑袋顺着棺椁的底沿‘咕噜咕噜’的慢悠悠滚了出来,耳朵眼儿和眼窟窿里被什么不知名的绿色东西充斥着,那绿色上还串着一些白红相间的东西。脑袋上大半张脸上的肉都已经被什么东西腐蚀,剩下的半张脸也因为失去水分显得有些枯皱。
牛十栓冲着我爹一笑,问:“嘿嘿,三哥,你看见墓虎啦?”
我爹自己拍着自己的后脊梁说:“栓子,快点走。”我爹又是一阵呕吐说:“快走吧,再不走今个就要倒血霉了!”
我爹一指那巨大的棺椁的底沿:“你自己看看你指出来了什么玩意。”
牛十栓把手里的气死猫往前一探,也看到了那颗大好人头。牛十栓的胆子不大,见了这颗烂了半张脸的人头被吓得‘哇呀’一声,青着脸往后退了两步,语无伦次起来:“三哥、这特么、我妈的……”
我爹看着脸色发青的牛十栓,又看了看空荡荡的巨大棺椁,猜测着:“单看那张半腐蚀的脸,他死去应该还没多久,要是我没猜错就是我爹和你爹这两帮人里的一个。”
牛十栓又往后挪了两步,像是呢喃又像是在回应我爹:“别、别、”
我爹心里也是‘咯噔’一声,牛十栓这表现与那假宋独说的当时老宋的表现一样,都是不停的说:“别、别、别。”
我爹直直的看着牛十栓,背后忽然有一阵冷风朝着我爹的脖儿梗吹来,我爹夹了夹脖子,哆嗦起来。这四月的天、密闭的墓葬,哪里刮来的阴风?
我爹四处张望,心里不由得一阵苦笑,何必自己吓自己?
牛十栓看着我爹:“别、别、三、三哥,你笑什么?”
“我没笑。”
“我听到……”
牛十栓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手里的气死猫也紧跟着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整个甬道的光亮都随着气死猫的碎裂暗淡了不少。
我爹刚想说话,两人面前就燃起了幽幽的蓝光,荧光屏一样,把整个棺椁都跟着映照的一片幽蓝。原来是那气死猫的灯油洒在了那颗半腐的人头上,人头慢慢的燃起了火,火光有节奏的跳跃着,也响起了“噼噼啪啪”的脆响。这火光邪异、幽蓝、空灵的像是有了生命一样,闪烁着、跳动着,美的让人不忍直视。
牛十栓借着这幽蓝色的火光,打着哆嗦看着我爹:“三哥、三哥、我的脚上是什么东西在笑?”
但凡在这种环境下,一个人感觉到有什么灵异的东西在靠近自己或是你的身边总有什么无法言喻的气流涌动,千万不要回头去看,因为它们会把你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