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这时候被吓得魂不附体,哭丧着脸,心说:这可真么办哟?我爹确实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只好颤着嗓子又叫了一声:“栓、栓子?”
还是无果!
我爹强压着心里的恐惧,努力的扯出心底的一丝清明,回忆着曾经接触过的奇怪的事情,想来想去,也就我那二大爷的症状和这时候的牛十栓相似了,想想我二大爷怎么被斩治好的。
打?我爹左顾右盼哪有什么武器?对了,可以打泼鞋!我爹主意一冒出来就不敢再迟疑,颤巍巍的从脚上褪下来布鞋,不敢看墓室墙壁上的粗犷纹路,半眯着眼绕到牛十栓的一侧,嘴里念着:你可千万别出鬼样子!你可千万别出鬼样子!你可千万别出鬼样子……
我爹这么念了四五遍之后,一咬牙,一泼鞋朝着牛十栓的右脸蛋子抽来,“啪——”的一声脆响,在这空荡的墓室里来回冲撞着,我爹的手腕也被这一下震得酥麻,就是这样牛十栓还是没有知觉似的不停的在摸索着墙壁。
据我爹说,这种抽人耳光的感觉可真是爽的要死,而且打人还能驱散心里的恐惧,我爹当时也是打上了瘾,“啪啪啪啪——”的一直抽到我爹胳膊都已经酸麻的快要抬不起来了,牛十栓才终于有了反应,狼嚎一声一屁股坐到地上,捂着脸大哭了起来。
我爹见牛十栓哭了,不敢闲下来忙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栓子,你这是怎么了?”
牛十栓不等我爹继续问,就一边哭一边呜咽着说:“三哥,我刚才在找兔子,找着找着就觉得眼前刺眼,一会啥也看不到、啥也听不到了了,这两眼一抹全是黑,我就使劲的擦、使劲的擦,再怎么擦还是看不清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就感觉耳蛋子疼,这疼着疼着就不知道咋的就醒过来了。
我爹可没心思去质疑他说这话的真假,趁着牛十栓捂着脸大哭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把手里的布鞋又重新穿在脚上,清咳了一声说:“栓子,刚才这里有鬼呀,那鬼一出来就掐你的脸,被我豁出命给打跑了啊,你可别再哭了,那些鬼最爱吃的可就是哭着的人。”
牛十栓听我爹这么一说,也不敢再嚷嚷着大哭,心有余悸的抽泣着说:“三哥,三哥,咱可快点走吧,我一会儿也不想在这待了,这地方真邪乎。”
还没到我爹回一句话,牛十栓就用一只手支着地挣扎着要爬起来,他这么一拱身子,一张丑脸脸又对着那布满粗犷纹路的墙壁,又重新的盯着墙壁好一阵子,我爹看着牛十栓又要出神,想着刚才牛十栓那撞邪的模样后背就直发毛,立马一褪脚上的布鞋向着牛十栓的后脑扔了出去,牛十栓吃痛,捂着后脑一脸疑惑回头看着我爹,我爹索性一蒙到底,快步朝着牛十栓的身后跑去,捡起落在地上的布鞋,大叫一声:“小鬼儿,你特么的有种别跑!”
牛十栓上下嘴皮子哆嗦着,牙齿也上下打着颤,发出‘格格’的声响,一拉我爹举起的胳膊说:“三、三哥,别、别追了,咱还是赶快出去吧。”
我爹早就不想在这压抑的可以逼死人的墓室里再待下去了,立马‘嗯’了一声,穿好了鞋子,也不敢去看石门上的纹路,手里提着气死猫和牛十栓一起推开了耳室的石门。
当石门再关闭的时候,那墙壁上的粗犷纹路蠕动着亮了起来,随后一闪而灭的又重新黯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