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个偏僻不景气的冷饮摊坐下来,木愣愣地要了一杯豆汁。满街的‘二人世界’又使她发愣。
邻桌就有一对哑巴恋人!年轻哑女很耀眼,绿皮质套裙、绿耳珠坠子、红唇,腰板因自信而端得笔直。面对着殷勤备至的哑男,他们手舞足蹈地交流着:“你弄菜的技术怎么样?”/“不行,”女哑巴。/“我行。”/“那以后我们家里谁弄饭?”/“我,”男示意。女乐。/“谁洗菜呢?”/“我。”/“谁洗碗呢?”/“我,”男坚定地。女手舞足蹈+乐不可支。/“洗衣服呢?扫地呢?”/“我!我!还是我!”男手指频频点着鼻尖。女乐得前仰后合,眼睛眯成一条缝。有爱的世界根本不寂寞,此时无声胜有声!两张幸福的笑靥!
“好嘞!再来两杯麦香红豆枣(就是炒麦子+红豆+红枣+糖,现磨)——!六块——!”小摊主快活地在那边凑趣。
娴?一人伏在桌上,气息奄奄,半天才来吃的——谁愿意沾染晦气呢。没关系,娴?正希望多坐会儿。她懒懒地趴着,目光脱离‘无声世界’,边呷边开始静静地扫描马路上五光十色的过往人流:
五个滑板少年过去了,朝气蓬勃,浑身都是希望;2对小恋人,一对前、一对后,过去了,充满希望;二女生夹一男生过去了,春风得意的小帅哥;左前方石椅上,4个花季少年,3男在商量什么,未婚男女全是希望。一小孩背着书包吸着冰棍下去了;一孕妇——她的肚子本身就是希望;噢,一衣衫蓝缕的拐子(乞丐,破棉袄上别3枚毛像章,红旗插在铁腕里,)过去了,太残了——你是没希望了;一‘变脸’丐婆(即:在她乞讨的路段上,‘找目标-干哭-得钱-表情立刻恢复正常’这一连串动作不断重复),表情收放自如,人格完全枯死——没希望了;远处人行道上:一女生骄横地一扭身,男生费劲哄着……
“哎——”娴?小小地叹气出声,还有一句淹没在肚子里,即:我是没希望了……
正愣着,不知啥时,对面的车灯亮了,明晃晃地直射过来,娴?一惊:怎么?天黑了?看看手表,还早,原来是‘黑云压城城欲摧’——暴雨即将来临。她扭头看了看,发现临桌哑巴恋人早已走了,现在换了一男子,他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哦,坐太久了,只消费人家一杯水,却占了店家位置半天。不得已,起身,懒懒地往回走。又被一对小恋人挡了一下。
“哎,我的日子是回不来了,我是没希望了……”,娴?内心喊着。她摩挲着自己早衰的肌肤、头发,感叹着它们已经失去了少女的光泽;感叹着新添的皱纹里,灌满了陪伴浪?虚度光阴的代价;感叹着腰酸背疼——累得;感叹着牙齿的早衰——穷困岁月的年轮。不再会有幸福日子了,娴?对生活感到绝望。
穿过满街的‘垃圾小旋风’回到家,独自坐在窗边,她仰望天空:低矮的天空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沉,天边的水汽仿佛母牛****肿胀的浓汁,快要挂不住了,郁闷的电光在乌青的云层中划拉着、穿刺着,炫目的紫蓝光芒捉摸不定地东忽西闪。
“我不服——!”突然暴声,娴?以手击(窗)框!
“哐——!”天空一声惊雷打得好哇!老天爷这么善解人意,压着‘我不服’这句话的尾声,雷,狂暴地炸将起来,地动山摇!倾盆大雨在响雷催促下,铺天盖地扑向地面,大地瞬间溅起一层地雾。受惊的鸟儿,仿佛雨帘中的‘急石雨’,急急收紧受惊的翅膀,箭一般扎进枝繁叶茂的树冠;路上行人、车辆乱成一锅粥地逃窜,斑马线几无意义。只一眨眼功夫,城市高楼下大街小巷,行人便逃得干干净净,只剩几辆胆小如鼠的‘乌龟壳’,还在铺天盖地的豪雨中谨慎爬行。
高楼上,娴?倚窗远眺,恨意难消:罪该万死的浪?,制造那么多事端……奇怪,为什么他没有报应?……还有助纣为虐的M!竟惊叹‘婊子精易’比‘保姆艳’漂亮——毕竟少女艳是素颜美女,从不化妆……嗬,颠倒黑白的她,倒是道出了一个大实话:这个腐世,妓是硬道理!腐世女人,就该象‘1’这么‘叉开腿’活着,贞洁都是为嫖客守的!……明知‘通吃易’是第三者,竟然能拼命挤‘奔驰宴’!如此‘笑贫不笑娼’的经典行为,只有毕氏废物你们做得出啊!……世上怎会有你们这样的一家人?简直‘生活毒药’啊!……为什么你们的行为,几乎都成了我对立面的代言人?!你们眼睛里还有半点……那啥情份吗?……还是那句话:孩子,猫带的,猫疼;狗带的,狗疼;没人带的,鬼神疼?……神明啊,百善,母爱为先!万恶,妓淫为首!我一生死在你浙江人手里了!……宿命吗?我前世跟浙妓有仇吗?前半生,浙女M剥夺了我亲情的权力;后半生,浙妓‘1’亵渎了我婚姻的阵地……我被咒诅了的一生啊!
窗外,豪雨一阵紧一阵;狂风,抽打着地面溅起的一层层地雾东涌西忽;雨帘,被风推动的雨帘,象牧马人皮鞭下奔突的马群,从街道扑向大厦,从大厦踅回街心。高层建筑被风刮得胡胡作响,大墙玻璃因承受着极限压力而紧绷绷地挺着,广告牌纷纷撕裂中横飞。紫电光+惊雷+暴雨+狂风,胡胡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