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应该是有好处的啊?我先前被囚在空间时就见木隶与那云相有隙,放虎归山令其二人相斗、王城也能得到消停,这不是很好吗?”公主安慰他说。
“怎么连公主也这样认为?你亦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木隶此人素能隐忍而有大局观,断不会为个人恩怨得失而如大王这般任意行事!”
大巫情绪激动之下,竟一改往日慈和平淡,毫不客气地批评公主道。
公主一怔,随即柔声说:“请大父解惑。”
“木隶三人在王城之中虽然闹得一时鸡犬不宁、王室颜面尽失;然而实际上由于其远离罗盘山,仿佛无根浮萍,只能伺机而动、却不能起到更大的作用而伤我根基;但若是此番回去,有了助力更会如虎添翼,少不得就要混水摸鱼;而头领正筹备指挥的此次大行动一旦有任何闪失,直接后果会怎样?间接后果会怎样?公主怎么就没有想到?”
“那大父之意,是要劝谏父王收回成命,将木隶他们三人缠在王城以避免给头领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吗?”。
大巫点头说:“此事我看还得公主出面与木隶他们周旋。”
然而公主低声说:“父王为上次之事,余怒犹在、狐疑不消;我们若是在此时提出来,岂不是火上浇油、坐实了他的猜忌?”
困境未脱的公主自有她的难处、更何况她说的也甚为有理!
两人相对,对此事要如何处置,不禁都有些作难。
又权衡了半晌。大巫自觉光明垒落,凡事但求无愧于心;所以仍是坚持原来的意见,决定由自己去向蛮王劝谏陈情一番、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
于是就去求见蛮王。
一番苦口婆心地分析厉害得失,又对木隶回去之后可能集中力量对屯积在罗盘山蛮军营中的粮食给养下手、以及设法破坏剿匪行动等种种后果和可能进行陈述。
而令大巫感到悲哀的是,蛮王果然不愿意听从他的意见。
“大巫多虑了吧!我军筹划准备许久,此次行动胜算颇大、无需担忧;眼看汉人被消灭在即、我怎容木隶那厮留在王城逍遥快活作漏网之鱼?再说眼下使者多半已经将王庭要求向汉人转达过了,现在又来更换条件,岂不是与人笑柄?”
“王,老臣的意思是,并不是一定要收回成命;只要设法将那木隶三人滞留在王城之中,不让他们回到罗盘山兴风作浪就是了、事后还可以此来诘问汉人的失信之责啊。”
“然则如此一来,和谈岂不是无法开启、又如何有其他办法为剿匪行动争取时间?”
“可是……”
“大巫不用再说了吧!”蛮王不耐烦地打断了大巫的话,接下来又意有所指地道:
“现今政权集中、诸事应该统一口径和立场,才能集中精力一致对外;我深知大巫心系蛮人国事却无私心,若非如此的话,换了别人,我定要追责头领随意泄露军事秘密之罪了。”
蛮王此语,这分明是在暗示大巫不该与头领耦断丝连、告诫他要安分守纪呢。
大概是发觉自己的话有些过头,蛮王又换了口气,温和地说:
“大巫都这般年纪了,回去还是好好养护身体为要,以后国中诸事甚繁、可还是少不了你的提点看顾啊。”
这番话语落到心中,却令大巫更加难受。
大巫只得长叹而归,一路行来,步履分外的沉重;这次与蛮王的面谈使他受到的打击前所未有!
回来后便又听说公主加到王宫以后,被蛮王召到面前斥责一番,要她不可终日嬉游、荒废学业,须在宫中静心上进。
闻此大巫的心境不由加倍苍凉!
从前自国母以下,屡有艰难而人人皆有进取心;而现在边公主都在苦苦挣扎力图自保、哪有余力言及其他?
自从夜鹰不知道去了哪里之后,身边连个可以随意说话消闷的人都没有了。
人来人往的街市中,都不是自己的同类一般。
大巫的无助之感越浓。
老矣老矣!早就靠边站了,怎么就这般不识趣?
他的心中不由得再次萌生退意。——不如归去、归去南山侧;种豆也好、饮酒读书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但是操劳半生,为之奔走奋斗不息、心血之所系,眼看着任它变为泡影。
他真的舍得下、离得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