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到,自己等来的竟然是个瞎子!
摊主很是吃惊。
他从藏身的地方小心地移开伪装、悄无声息地地站起身,慢慢地,慢慢地,一点一点向瞎子那边移动过去。
瞎子一动未动,仿佛入定。
摊主口中含着一支精致的吹管,他预先装填了飞针、针上用特别配制的药水淬过,能让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神智、然后在不算长的时间内小睡片刻、然后醒来。
吹筒很精致很小,像支儿童的玩具,十分便于隐藏在身上。但也正是因为它小,射程很有限。
不过对于摊主来说,这不算是个问题。因为摊主隐匿行踪的本领非常高明。
面前是个盲人,明显他看不见、不知道危险正在悄悄地接近。
摊主对自己有信心,只要再跨一步就能控制住局面。
于是摊主就极慢地向前伸出足尖、只有半步,也没有落地,却悬空停住,一秒钟。
收回。
……
瞎子平视前方,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
他还无声地笑了一下。
摊主皱眉,想了想。
他轻轻地从口中取下吹管,如变魔术般一收手,吹管不见了。
摊主也无声地笑。
然后,他大大方方地,悄然走到桌边,对着瞎子坐下。
瞎子没有呼叫喊人的迹象。
如果有,声音一定会被摊主提前掐断在胸腔里。
两人于是用隔壁不可能听闻的声音对话。
“你是怎么发现的?高明。”
“高明的其实是你。但对于一个瞎子来说,只需要听、闻、感受就行了。”
“你不怕?”
瞎子又无声地笑,算是回答。
然后,他说:“大巫,他……还好吧?”
“好。看起来有很大的机会顺应自然规律。你知道我要来?”
“你说话很有趣;看来大巫一定也让你变得不那么无趣了吧!你应该用得上这东西吧?……”
原来是信。不用说,肯定是那封信。
摊主说:“谢谢你。有没有什么话让我带?”
“……你走吧;就说,我输了,错了,后悔了。”
“好。”
……
……
临入宫前,王叔终于收到两个坏消息。
一是国母终于出手,在升旗现场将仪仗小队抓了个正着,无一漏网,两面假旗也查获了。
这消息是国母安排人前来告知于他、并请他再度进入王宫一趟,商谈有关事宜。
二是客栈那边的人六神无主地回来报说,瞎子死了,是自杀。
……
王府中,家人属下尽是声泪俱下。
其间,有人抱住王叔的双足、有人牵扯王叔的袖子、有人干脆箕坐于堂上号啕大哭;都是众口一辞、苦苦相劝,要王叔莫要以身犯险、而不顾惜老小的性命。
王叔怔了怔,便摇头自嘲地一笑,然后发怒说:“你们这是干什么?王嫂此番邀我入宫,必然不敢杀我、也不会杀我!”
于是推开众人,昂然入宫去了。
……
“王嫂此番唤小弟入宫,不知所为何事?”
“王旗作假之事,是谁的主使?”
“是我。”
“……引魂符咒之事,又是谁的主使?”
“也是小弟所为。”
“那你是认罪喽?”
“是小弟的错,但小弟无罪。”
国母气得发抖!
“你倒光棍得很!”
“权柄相争,罪在人定;小弟不该犯下大错,授人以柄。如此而已。”
……
国母倒是没想到,王叔竟是如此直白而不加掩饰。
她愣了愣,冷哼一声道:“那两罪让谁来承担?我么?”
“小弟不敢,也不愿。”
“……”
“如果有一天需要人来承担,小弟自是当仁不让,但现在不行。”
“为何?”
“国家危难。”
“哼,你也知道国家危难!是谁引来这场灾难?”
“小弟的想法,不过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所以,只要能满足你的私欲,牺牲再多蛮人性命也不顾?无原则无底线也要一条路走到黑?”
王叔默然无语,片刻之后,却抗声说: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究竟谁对谁错?”
事到如今,王叔竟是还不认为是自己的错!
国母真是摇头无语!
“王叔啊,王叔!要是你真有治国的理想和决心,难道我蛮国真甘心于幻想中空自等待,而让我这女子苦苦煎熬这多年,莫非你真以为我贪恋权位、不肯放手于你?那你现在拥有的一切是什么?你值得为这虚无的名份,而忍心让我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