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正在沉睡中的前方各潜伏小组忽然感觉到被针扎了一下的刺痛,紧接着所有人的意识里便都收到了消息:“注意,注意,现在转发后方指令,收听即可,不用反馈。”
“特么,睡觉时间啊、这个时候让人起来听讲真是不人道!”于是大都骂骂咧咧地起来,听讲。
……
卷轴空间内,木隶的手从一个伪装成纹饰的控制机关上收回来、完成转发任务,接下来便和他的小组成员一起认真聆听后方传来的声音消息。
指挥部刚刚就目前的战情开完研讨会,消息里便是云相在会议最后归纳出来的结论和分析说明。
原本云相的声音让木隶极端厌恶,而随后听到的消息内容却让木隶讶异无比,听着听着、不由得收起轻慢之意,木隶不由得郑重地细细品味云相的讲话精神和意涵。
就大局观而言,云相无疑是客观而精到的。
木隶第一次听到,云相用了那么长的篇幅,来阐述罗盘山游击在帝国与蛮人之间、尤其是身处蛮人势力范围之内而深陷重围的严峻形势,以及在此形势之下尚能坚持、还要坚持并力图发展壮大的必要性与意义。
“……在帝国与蛮人之间,咱们不过是一块引来两条狗争抢的骨头而已。”这话随即引来一阵哄笑。
“大家的笑声,说明我的这个比方打得虽然尖刻狭促,但也很贴切。”云相毫不谦虚地说,大家深以为然。
“不错,咱们就是块狗骨头。而且还要做一块合格的狗骨头!”
……
“有三条路:一是在你争我夺中被啃光附着在上面的肉,变成满身牙印的光骨头最后被扔掉、归于尘土;二是象现在这样,在骨头缝里继续保留着那点可怜的冷肉残香,还做可有可无的鸡肋;三是变成一根粗壮的牛腿骨,这就很有用么:要么痛打落水狗、要么杀掉狗而得到肉!”
“这就是云相的骨头论?”木隶若有所思,面无表情。
继续听云相借题发挥。
“所以,能保证自己存活是前提;蜇伏待机是避免第一条路、确保第二条路、创造条件铺第三条路的根本原则!”
“做缩头乌龟,是咱们唯一的选择;能屈能伸,是咱们的本事。有人就要说了,这名声实在不好听!那我不得不说:命都没了,名声是什么?要来何用?所以我拜托大家:要脸的还不赶紧去死!让留下来的不要脸地活着吧!”
听众再次哄笑。
木隶心中冷笑:“你道让你这么一骂要脸的人就都会去死不成?”
云相继续说。
“从前河岔就是因为没有乌龟壳,所以我云相才成了丧家狗,才成了大笑话。所以啊,罗盘山上的老兄弟们,你们应该为拥有乌龟壳而自豪,应该在我云相上山那天堵住我说:云相你他娘的也会有今天……我云相决不会有二话的,真的!”
“现在,靠大家的帮衬,咱们这些河岔来的外人终于找到了家;有大家海量包容,咱们又成了一家人,云相感谢!云相有了最大的倚仗,将来的胜利一定属于罗盘山!当然喽,还有帝国……”
“啰嗦这么多,有点象就职演说哈!”
云相自嘲地笑笑,然后继续漫无边际说着题外话:
“请大家记住:罗盘山上永远只有一个大锅头!我云相既然做了二锅头,一定竭尽所能、在其位谋其职,所以也请大家守住自己的本分!”
云相如此说着,语气颇感厉色,令闻者不由警惕暗生、自查自醒。
“大家这些天都见了:蛮人猖狂啊!蛮人的战斗力和个人素养,以及蛮人的组织指挥等等,我想大家经过亲历亲察,心中自然有所思量。”
“此外,最重要的一点:事实并非是我们平常印象那样,‘蛮人只会用蛮力’;如果还要坚持这样的看法,那将注定是死路一条!”
“这次木隶小组的行动大家怎么看:该不该发动?思路与计划怎样?执行过程如何?成功与否?效果如何?”
“见仁见智。在这里我只说自己的几点看法,与大家一起商榷。”
首先是该不该的问题。
“该!怎么不该!蛮人在我罗盘山如此嚣张气焰,坚决要同仇敌忾把他打下去!就这一点来说,小组有针对性地构思计划并成功实施,打击了敌人,长了自己威风,值得称赞!尤其是后手埋伏,我以为是妙着!所以必须给他们记功。”
“但另一方面,我以为此次行动实在过于小家子气!”
“首先,木隶你如何看待自己的身份?不错,你是战士、有义务对敌人还以颜色,以牙还牙本就是军人本能,这是不错的。然而莫非你忘了你是后方指挥统一任命的队长?你是前敌指挥!不是敌人打我一拳我就马上还回去、与之互殴蛮打,换作是我一定想办法避开来拳,转到他背后下黑手!”
“说到这你也许不服气,说心里正是这样想的。是这样的吗?我说你仍然是蛮干,因为冒了太大的风险、承担了太大的压力。说真的,大家身在后方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