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娘,这当亲爹的再将他当成眼中钉,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娘,你不用担心,三叔不是那种人。”林秀贞扒着刘珍珠的腿说道:“三叔只是太伤心了,三叔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迁怒到弟弟身上的,娘你放心吧。”
刘珍珠还有些犹豫,可是磨不过林秀贞,她自己也没办法让林叔皓振作起来,最后只能答应让林秀贞去试试。若真是有了个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她将孩子养在自己身边。
林秀贞自己个子也不高,胳膊短短,但抱着一个小婴儿是足够了,刘珍珠护在她身后,将她送到林叔皓那边,也不急着走,就站在门口等着。
林秀贞将孩子放到林叔皓身边,自己抵在床边护着,伸手捏一把小婴儿的胳膊,将孩子给弄哭:“三叔,你听听,弟弟在叫你呢,弟弟可是你和三婶感情的结晶,是流着你们两个人血脉的延续,三叔你瞧瞧,弟弟是不是和三婶长的很像?”
林叔皓终于动了动,转动着僵硬的脖子,转头去看那孩子。说实话,刚生出来不到一天的孩子,浑身上下皱巴巴的,皮肤又是红通通的,真不怎么好看。可他在娘胎里吃的好,就算是有些难产,这会儿缓过来了,哭声就大了些。
林叔皓伸手在那张皱巴巴的小脸上描摹,心里细细的比较,哪儿和淑贤一样,哪儿是和他一样,比较来比较去,满心都是李淑贤的样貌,眼圈一红,眼泪就又掉下来了。
林秀贞却是松了一口气,只要哭出来就好,这人啊,最怕的就是一口气憋在心里出不来,人的身体就那么大,憋来憋去的,总有一天,会将整个人给憋死的。
门口的刘珍珠也松了一口气,一边擦眼泪,一边出门,孩子实在是太小,她得出门打听打听,看村子里谁家有能喂奶的媳妇。实在不行,得尽快去县城找个奶娘。
灵堂很快就搭起来了,林仲修去镇上买来了最好的棺木和寿衣,高大嫂和刘珍珠请了村子里的媳妇,将寿衣妥妥当当的给李淑贤穿好,妆也给化了。
林叔皓亲自将人抱到了棺材里,到了合棺材板的时候却又是忍不住了,死活不让合上,林仲修在一边拽着他,刘珍珠也劝:“三弟,你让弟妹安心的走吧,你要让她放心,她才能安心的走完这一路。”
“淑贤,淑贤,你睁睁眼,你看看我啊,你看看孩子啊,你怎么就忍心啊!”林叔皓扒着棺材放声大哭,几个孩子更是受不住,张着嘴擦眼泪,一团乱。
停灵五天,京城的人赶不及,所以这边也不用等,丧事的各种程序林家已经是十分梳洗了,第五天临近黄昏,李淑贤下葬。黄土一把把撒上去,逝去的人已经走了,留下来的人还要继续活着。
只林叔皓像是失了灵魂一样,活像是行尸走肉,吃饭没胃口,睡觉睡不着,几天功夫,整个人胡子拉碴,瘦了一大圈,若非是林秀贞经常抱着孩子在他面前转悠,怕是他都要绝食了。
老爷子也重病不起,林仲修领着林君安他们在床前伺候,这样一来,村子里的学堂就有些顾不上了。林仲修慢慢的和老爷子商量:“要不然,学堂就先停一个月?爹你好好养着身子,等身子好了再去?”
林老太爷靠在软垫上摇头:“不成,原本办学堂,就是为了能让咱们林家在村子里扎根,现在才几天功夫,若是停了,以后怕是不好再开起来了。”
“可是爹你的身体……”林仲修皱眉,顿了一会儿说道:“不停也行,那我先替爹上几次课,你好好养着身子,等身子大好了,你再回去。”
老爷子想了想,摇头:“让君安去吧,过段时间,你回京城一趟,李家那边一直没来人,眼瞧着要年底了,你顺便给刘家和陈家送些年礼回去,还有王家,王家虽然不在京城了,还有君安和君明在,年底的事情太多,你也抽不出身来,君安也学了这么些年了,应付个学堂应当是绰绰有余的,也让他多和那些孩子们一起处处,家里事情多,我瞧着几个孩子都有些……整日里惶惶的,怕是吓着了。”
林仲修一激灵,猛的反应过来了,从家里出事儿开始,孩子们就表现的很懂事儿,所以他就只以为是孩子们长大了,却没想到是吓着了。
先是被抓紧大牢,生死不明,然后是家里的长辈们接二连三的过世,就是他这个大人,都有些惊慌,竟是谁也没想起来去安慰孩子们。
“让他们都去学堂里呆着,孩子们多了,玩闹开了,这些事情,就慢慢淡了。”老爷子说一句咳嗽一声,脸上越发的悲痛,语气却越发的淡然了。
人总是有一死的,他这一把年纪了,也早该看开了。只老二还有些嫩,刚接手家里的事情有些施展不开,孩子们也还小,尤其是老三,刚失了挚爱伴侣,他得再挣扎两年才行。
一年功夫,家里就成了这样,他若是再不挺起来,这个家就要彻底毁了。
想想老太婆,若是自己这会儿撒手,下去了她肯定得发脾气吧?那老婆子最是心疼儿孙们,自己就是要下去见她,也得先将儿孙们给安排好才行。
至少了再坚持三年,三年,给叔皓续弦,给君安定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