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出了内屋,周晨火急火燎地送来了笔墨纸砚,周暮则亲自动手研磨,秦墨定身坐下,仗毫蘸上好的青汁,洋洋洒洒,不到片刻便写好了一封书信。大小姐仔细端详一番,觉得妥当便速速出门命人快马加鞭送往会锋城。
秦墨帮着周暮替她爹娘好好打理了一番,出门时心中虽有无数思念情话憋着也只能暂时压下来,对着少女说道:“你先派人送叶酒叶珏离城,另外你帮我唤一个人,我要见见她。”
一连了了心中两件大事,周暮心情大好,眨了眨大眼睛笑道:“你在府内还有其他认识的人?谁呀?”
秦墨在心中天人交战了一番,只能坦白道:“红烛姑娘。”
周暮的表情开始变得古怪,玩弄意味十足,秦墨看着她,故作正经地说道:“方才送了她一盒上好的胭脂,我后悔了,想要回来不知道可不可以?”
周暮俏脸一红啐了一声,随即却是想到了什么事情,问道:“你把周安怎么了?”
秦墨忍笑道:“无事,过几****就会回来的。”
周暮面露疑惑却也不再多问,临走之时还不忘让秦墨多喊一句西经姑娘,这四个字出自他口便是最好的一味药引,心中百病统统杀灭。
秦墨看着那道绝美背影直至消失,竟是有些出神,良久才摇头自顾自叹了一声,想起离开烟林之时华姨说的话,自言自语道:“你可真是好福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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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郊外有一片河滩,属于汶流支流,多少年前同样绿水青岸,而今却也逃不了枯竭干涸的命运。秦墨从周府来至此处,徒步行了近半个时辰,身后十步距离之外,跟着一身青衣的丫鬟红烛。这半个时辰内,两人没说过一句话,只是前后踏尘行路,红烛面色冰冷,与之前所见判若两人,一双纤尘不染的眸子里,除了怨恨还有一丝害怕。也正因如此,她一直紧握双拳,修指苍白,与她此刻的面色一样令人心疼。
秦墨负手立在河滩边上,望着细水绵流的惨淡情景神情落寞,身后红烛没有靠近,依旧望着那个浸染鲜红略显触目惊醒的背影强忍悲愤。
不知过了多久,秦墨转身望了她一眼,淡道:“从出府开始到此时此刻,我给了你这么多时间,你为何还不动手?”
红烛无动于衷,只是恨恨盯着他却是一语不发。
秦墨又开口说道:“方才在竹林,你明明可以出手杀我,为何不动手?”
红烛开了口,冰冷道:“你怎知我是去杀你的?”
秦墨说道:“你进周府半年之久却无所作为,定然不是对周府某人心怀歹念。而刚才叶酒爷孙二人伤我之时,你也并未显身,想必杀意也并非因他们二人而起。除却他们之外,当时在场的便只剩下我一人而已。”
红烛双眼通红,恨恼不已。
“你为何想要杀我?”秦墨蹙眉问道。
红烛一字一句冷冷道出:“你杀了我哥哥。”
秦墨愣了一下,或者说有些震撼,他以为眼前这个丫鬟只是与叶酒一般效命于皇城,却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她结下看似悲伤实则无比麻烦的恩仇,他低头想了一下,问道:“你哥哥是皇城的人?”
红烛摇了摇头,秦墨便更加震撼,甚至已经开始怀疑她所说的话。
“小暮说你姓徐,你哥哥应与你同姓,若他不是皇城的人,我不记得我有杀过一个姓徐之人。”秦墨辩解道。
红烛再次摇了摇头,泫然欲泣道:“徐姓是我骗两位小姐的,我本姓徐离名寒烛,我哥哥叫徐离寒中。”
秦墨稍显无奈,自己动手杀人都是迫不得已,数量少之又少,徐姓尚且没有,更何况是那少见的徐离复姓?他刚要开口询问这是否是一个误会,却是突然想到一人,即刻脸色苍白,犹如五雷轰顶。
一行热泪夺眶而出,红烛愤然颤声怒道:“铁剑门少主铁寒中,便是我哥哥!”
秦墨缓缓低头,心情复杂,叹声道:“你哥哥.并非是我杀的。”
“我知道。”红烛咬牙道:“除了你,还有那紫英剑庄的紫明,落音庄的月华!可是,可是我杀不了他们,所以我只能来杀你,我必须要杀了你替哥哥报仇!”梨花带雨的丫鬟身子一软瘫坐在地,绝望道:“可恨的是你为什么是灵鼎,为什么.”
秦墨有些不忍,便认真说道:“红烛你听我说,你哥哥并非是个善人。”
“你胡说!”红烛抬头一吼,看着却似一个坐地赖皮赌气的小女孩,小脸白皙,眼眶泛红,长长睫毛滴着晶莹,看着让人又爱又怜。
“我哥哥是好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红烛低头哭泣,此刻却是突然没了半点怨恨,只有浓浓的悲伤:“我孤身一人在北寒之地,他常常给我写信,给我寄好看暖和的衣裳,还有我从未见过的好吃好玩的东西。每一次收到他的信,便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他常常说,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想要的一切荣华富贵,到时候他就来接我走,给我穿这个世界上最贵最好看的衣裳,给我用最好最精致的水粉。我相信他,我等着他。可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