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月华的“淫威”,秦墨又在床上足足躺了十日。神控之地是个天大的秘密,月华自然不会随便派一个仆役来照顾秦墨,只能事事都由自己操手。
饮食送衣,熬药喂汤,皆有这位在别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冷艳庄主亲自挽袖作行。秦墨非但没拒绝,反而很享受这样的照顾,大战之后的心中创伤阴影也渐渐消散。两人谈笑举止像极了一对母子,或许彼此真的心照不宣,认定了这份不想说破的微妙关系。
十日之后,秦墨开始下床,一身简单的朴素白衣被他穿出了威严不凡的气势,惹得月华皱着眉头叹道:“怎的越来越有皇城子弟的风范了?”
秦墨嘿嘿一笑,故作姿态地说道:“是不是越来越有我爹的样子了?”
引得月华娇怒冷哼,拧着少年的耳朵笑道:“还差得远了。”
这日,月华放下笔墨纸砚之后便二话不说的走出了房间。
秦墨知晓华姨对自己的这个决定有些异议,也不敢上前腻歪,只是他虽然嘴上大义凛然地说着心意已决,实则心中也同样有些为难。
望着桌上的雪纸青毫,不免又是重重一声叹息。
这一纸寄出去,师父他老人家能答应吗?
这一思忖,自然而然又牵扯到了那夜发生的事情,而今萧家判离皇城,唐门又落入唐思手中,靖仇和婉儿也不知生死,种种否事瞬间让秦墨心力憔悴,黯然神伤。对皇城咬牙切齿的同时,秦墨又无比难过和自责,说到底自己的血脉里也淌有皇城的鲜红,千夜可以斗胆杀害自己的爹娘,却抹灭不掉这世间还存留这一位“野皇子”的事实。而这个事实,或许比皇城被人劫狱偷袭更让千夜恨得牙痒痒,也让自己头疼欲裂。
秦墨自顾自摇了摇头,我才不稀罕当什么皇子,也决不允许其他人在因为自己这个见鬼的身份而深受劫难!
眸子里突然闪现一丝光芒,秦墨拂袖坐下,执笔洒洒而挥,坚定不移。
笔落终端,正入小世界内的长夜之时,秦墨起身望着无星无月的昏暗天色,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悲伤,又似轻松。
..
按着月华的指示,秦墨开始独自在“神控”之内修炼。
这件事情听着对秦墨来说毫无难度,因为他此前十几年的人生几乎都是如此过来的,独自修习独自练剑,还有独自思考人生。
但如今却不同了,因为心中总有牵挂的人,难免会分神走魂,也会大着胆子心存侥幸想要偷溜出去,却没有一次不被月华“大刑伺候”。
秦墨不记痛,或许不屈不挠正是他的心性优点,但这般冥顽不灵便连月华也有些承受不了,这位一直对秦墨宠溺得无以复加的“干娘”终于有天忍不住黑脸怒责道:“我就问你一句,你现在出去,能保护得了谁?!”
秦墨呆呆沉默了很久,至此之后便再也没有动偷溜出去的念头,一心扑在了修炼之中。
一季又一季,一年复一年。
在小世界内的日子漫长到连秦墨都记不清有多少个年头,只觉得自己的好像老了好几十岁,连心态也沧桑许多。
从灵师到灵尊,从灵圣到灵帝,这些本来凡人一身都达不到的修为境地,秦墨却反而势如破竹,连连拿下。
“神控”当年被用来装载灵兽,而今虽然灵力尽散,却依旧残留下来不少凶残狂暴分子,它们无法摆脱“神控”的禁锢,便只能委身在此处安家繁衍,寻求自然规律。
秦墨从小世界的极北之地开始,一路南下,谨记月华的训导,与各种各样的灵兽进行正面交战,以此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辟尘不在身边,秦墨便以草木为剑,剑气虽无陆仙凛冽之意,却不失越发浑厚精妙的大圣之气。
到后来,秦墨干脆连草木也撇下,直接修习化气为刃之势,剑法造诣宛如踏破重楼,节节攀升。
在某日清晨日出东方之时,秦墨嘴吐浊气,眼落晶莹,眉心一点幽息冉冉而生,至此真正踏入灵鼎境门,他的尘嚣剑法也于此突破上六式第四式。
而他的灵器,便是连自己都深感意外,觉得天意有些弄人,又说不出的欢喜。
那一日,按着现世的时间计算,距离秦墨入“神控”刚好六年整。
..
“华姨,我要出去。”
秦墨拖着醇厚低沉的嗓音认真说道,俊美脸庞之上稚气早已无踪,反而多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成熟。
月华一身嫣红长衫,望着已经高过自己一个头,长得越来越像千宁的秦墨有些出神,美目里除了一如既往的溺爱便是无限的温柔。
“差不多是时候了。”月华喃喃自语,看着秦墨笑道:“我花十年破灵鼎,十五年步入巅峰,而你天赋远胜于我,至今日所获也确实在我意料之中。”
说是意料之中,赞叹之意却是溢满字里行间。
秦墨扬起嘴角一笑,好看至极。
“出去之后,你打算作甚?”月华问道。
秦墨想了想,最后不好意思地笑道:“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