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秦墨便将召阳的真实身份告知于青灵院众人。大家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谁人能够想到堂堂当今殿下竟然会亲自参加灵师竞会,还与他们说了一些很奇怪的话。当然,大家除了对千昭充满了疑问和奇异之外,心中更多的是沉重。但即便如此,大家都已经下定了决心,有些事情事情是不可能生出变数的。
一番对话,众人相聚差不多一个上午。期间秦墨从未看过周暮一眼,而周暮则一直低着头沉默不语,两人各怀心事.或许应该说怀着相同的心事故意互不理睬,也亏得其他人被千昭之事困扰,才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下午,沐婉儿与周暮结伴同行,出城与萧七七汇聚交换情况。其他人便各自随意,故作平常,静静地等待着那天的到来。
随后的两日,客栈内便一直有琴声传出。从一开始的稚嫩生疏,到后来渐渐才有了一些些模样,琴声透彻宛若凤鸣梧桐,有时听着格外思远,有时则又显得独伤,即便乐不成曲,却也同样能够震人心弦,心生静逸之情。
青灵院众人只道周暮买了一本《天华琴音》,又在某处择了一把上好的琴,倒也不在意,反而喜乐于听。而秦墨则是非常诧异,这样分明与那晚周暮所说的情况截然相反啊,那本《天华琴音》怎的又回到了她的手上?他思前想后,觉得此事一定与华姨有关,却又不敢亲自向周暮细问。夜里时分,听着那断断续续的悠远琴声,秦墨也会忍不住来到了周暮屋子外,想要敲门进入,却最终还是垂头放弃。
美其名曰深夜进女孩子屋子不成体统,而又不想叨扰到人家练琴,实则根本就是没有勇气面对而已。若是月华在这里,恐怕又会赏他几个额头轻弹,骂他一声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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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很快过去,宛若指缝流沙落地。
这日天色变得有些昏暗,仿佛随时就会落雨而下。那座擂场门外聚集了很多人,有些狂热的修灵者们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仪式,哪怕再来看看那位尘剑山庄的少年剑客与那位皇城内士少年也是好的,而平民百姓自然也和喜欢凑这样的热闹。于是场外空气喧扰,十分聒噪。
秦墨与白靖仇站在擂场大门前,站姿端正饱含精气。望着那扇已经紧紧关闭的古木巨门,仿佛依旧可以闻到里面熟悉的灵气味道,两人微微有些出神。
良久,那位老者缓步走来,虽说是朴素单衣,气魄却格外不同,有些仙风道骨的感觉。人群中立刻让出一条道,那位老者看见两名少年,先是朝着白靖仇微笑点头,随后看见秦墨身着一身素旧衣衫,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
倒不是说秦墨不修边幅,尘剑山庄一向如此生活作风传统,他也是有所耳闻。只是,他觉得这少年哪怕在这样的衣壳之下,依旧隐隐透着一些常人所没有的傲然气质,不得不让人心生疑惑和赞叹。
“皇城灵士一会儿便到,你们两个便随着他们进城即可,一切听从他们安排,切记不可坏了规矩。”老者向秦墨与白靖仇轻声嘱咐道。
秦墨诧异道:“前辈,为什么就只有我们两个?”
老者回道:“独孤泣身受重伤,此刻身子虚弱不堪,怕是也进不了城了。至于召阳.他比较特殊,已经独自先进城了。”
秦墨和白靖仇互看了一眼,心中不禁微凛。
“前辈您不随我们进城吗?”白靖仇恭敬问道。
老者淡淡一笑,说道:“我不属于皇城,只负责灵师竞会。”
两位少年又是一惊,秦墨便施礼问道:“前辈,可否告知我们您的尊姓大名。”
老者捋了捋花白胡子,笑道:“我姓山,名清流。”
“山前辈。”秦墨与白靖仇屈身又是一礼,山清流点头微笑,随后便轻甩衣袖,踱步离去。
山清流身影刚刚消失,一支百人队伍便浩浩荡荡地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百名灵士整装而来,面无表情仿若石人,但步伐整齐竟是没有一人差池半步,地面有些微微震动,围观的人震惊不已,就连秦墨和白靖仇也从未见过这般气势,不禁愕然无语。
百人队伍来到擂场之外,人群像是看到了一头凶猛野兽,纷纷逃开。带头那人便是魏青严,此刻看上去威严十足,他停身抬手朝后一摆,身后那些灵士便立刻站定,身子没有一丝动摇。
场面顿时一片死寂,围观的人都几乎吓傻了。
魏青严走到秦墨和白靖仇的对面,仔细看了看两位少年,这才露出淡淡的笑意,说道:“两位便是尘剑山庄的秦墨和十潭雪城的白靖仇?”
秦墨与白靖仇同时应声:“正是。”
魏青严抱拳说道:“在下皇城灵将魏青严,两位便随我一同进城。”
秦墨与白靖仇稍稍一愣,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位年纪轻轻的魁梧青年竟然是一名皇城的灵将。
魏青严侧身让出一条道,身后的百名灵士突然拆分成两列队伍,转身互相面朝,似是真的为两位少年开出了一条大道,而后又同时抱拳胸前,以示两位少年最崇高的敬意。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停顿可言,威武霸气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