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化作轻尘,随风飘散不见踪影。
两条手臂瞬间被断,灰飞烟灭。尽管一丝痛楚都感觉不到,但是段人风的心仿佛像被扎了成千上万根毒针一般,极端的惊恐和绝望让他的脸色看上去十分狰狞可怕。但是,当他抬头看了看一脸平淡的初零时,却是半点怨言和不甘都没有,只是一下子跪倒在地,低头喘着粗气。
紫明看得目瞪口呆,他实在是无法想象,一个“灵鼎”竟然连一丝抵抗都没有便被轻易地毁去了双臂,就算有身份地位的差距摆在眼前,以先前段人风表现出来的嚣张高傲,怎么可能连一点怨言都没有?而且,这等毁臂的方式,也太过残忍恶毒了。这位初零大师的实力,当真是让人恐怖万分!
“紫庄主,你应当知道双臂对一名剑者来说,有多重要。如今,我毁去他的双臂,便相当于灭了他一生的道行。空灵的罪孽,就由他一人来承受,这是我私自下的决定,还请紫庄主给我一个面子,不再追究下去了,如何?”初零此言说的极为淡然,但是言语之中的凌厉却是无可反驳。
紫明低首恭敬回道:“是,一切就由大师做主吧。”
初零点点头,接着道:“如此甚好。我与月庄主还有要事商量,还请紫庄主慢行离开,恕不远送。”
紫明身子微微一震,既然逐客令以下,他也不敢再做逗留,便只能朝着月华施了一礼之后悻悻离开。
“你滚吧,回去告诉你那师父,此事我定会禀报城主,一切杀罚或免赦便交由城主定夺。”初零头也未回,只是只字片语冷如坚冰,直刺段人风。
段人风微微抬头,脸色苍白透着不甘,随即脚下一闪,便是脱窗而出。
内堂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先前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短暂的暴风雨,来去匆匆却是震撼人心。而现在的气氛,更像是一场潺潺秋雨,有些昏暗有些沉凝,更多的是透着一丝丝复杂的悲凉。
“你似乎很袒护剑宗之人。”初零开口,有些淡淡的责怪。
“就事行事而已,况且皇城也希望我这么做。”月华道,“倒是你,为了剑宗和皇城,下了如此重的手,玄寂恐怕不会放过你。而且,对紫明的态度是不是好的过分了?”
初零突然嗤笑一声,道:“伤了就伤了,没什么所谓。而且,我这么做也不是为了剑宗或是皇城。断他两臂,只是因为他先前对你刀剑相向罢了。而那个紫明拼死替你当下一剑,我理应以礼相报,这有何不可?”
初零回过身来,看着面前这个素淡绝然的女子,轻柔说道:“先前唤你去皇城,为什么不去?”温润的口语与之前判若两人。
月华却是不为所动,缓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逐渐凉下来的碧空,隐隐觉得心间有些寒冷。
“有什么事情,现在说也一样。”
依旧是冰冷无比的语调,初零却也不在意,似乎已然习惯月华这种态度。
“也没什么事,只是.单纯想见你一面。”
月华沉默半响,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无奈。身后的这个男子,美貌绝伦,世间不论男女,难有其他人可与之媲美;论及地位,身为国师,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整个大陆无人敢与之相抗。可是,就是这样一个无比完美的男子,也抵不过月华心头暗藏深久的凛冽往事,也抹不掉许多年以前那刀刀割在她心头,让她痛得支离破碎的凄惨画面。
“现在你见到了,回去吧。”
月华转身便走,便是连正眼也未瞧初零一眼。
“阿华。”初零突然唤道,神色似是有些不解和激动:“九年过去了,难道你依然将自己困在里面么?为何你就无法将其摆脱,重新开始呢?难不成你这一辈子就打算如此过活,如此对我么?”
月华停下了脚步,猛的转过身来,痛责道:“不要这般叫我,你没有这个资格!”她眼神突然一暗淡,斥道:“九年又如何?九年又怎样?在你眼里,是不是这世间所有事情都能靠时间去淡化、去解决、去断定?你对他们做的事情,别说是九年,就算是九个生世,我也不可能忘记。初零,你别妄想我会原谅你。”
说到最后,那愤怒突然渗入了一些悲苦和心伤,月华语气一缓,颤颤一叹,转身低语道:“我做不到。”
一道灵气微微而动,内堂之内便只剩初零一人。
男子沉默不语,良久之后,脸上才露出一抹浓浓的悲伤,凤眼如星,望着月华消失的位置,重重叹出一口哀气。
“恩怨如斯,我终究永远也抵不过那位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