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表叔都不做声了,但是没有谁能睡得着,因为那远处的悲凉凄惨的哭泣之声越来越清晰,想必是向我们这儿靠近来了。
我刚准备说话,表叔就捂住了我的嘴,低声道:“也许是路过的,不用管他,若非要惹上我们,到时再说吧。”
我也低声道:“会不会也是赶路的人,下了大雨被淋得心情烦躁,又饿又寒,所以才会这么哭来?”
表叔摇了摇头,又轻叹一声,说道:“希望是如你所说吧。”
现在,我们都已知道,那哭泣女子就在亭外了,我以为此时那个女子会直走进来,可半天过去了,那女子依旧在亭外哭泣,不曾进来,我有点忍不住了,想要起身出去看一看,表叔似乎戒备之心很强,硬是将我身体按住,示意我不要动。
我说道:“表叔,那个女人真可怜,看她淋雨淋这么久,想必已是无处可去,让她进来一下吧。”
表叔答道:“侄儿你懂什么,这大半夜的,荒山野岭之中,一个单身女子哭泣,你是否觉得不太正常?”
我不理解表叔的意思,我硬是起了身来,表叔见没按住我,连喊:“我和你同去。”
我起来之后向外看去,称着闪电之瞬的光芒,只见一位身穿白色衣服的女子跪在离亭外十丈之外,不断的抽泣着,头发散乱的披在面前,无法看清她的面目。
表叔站在我旁边,一手拉着我,一手握住担行李的扁担,神情十分的紧张,表叔凑在我耳旁细声说道:“侄儿,此女子应该不是个人,而或许是鬼。”
我听表叔如此一说,顿感浑身上下毛发根根竖立,一阵阴风扑面吹来,我禁不住抖了两抖,看这情形,道真如表叔所说。我们即没有干过伤天害理之事,也未携带大量钱财。那这鬼前来所为何事呢?
表叔向那女子喊问道:“前方所跪是何人?本人带侄儿出山求学,夜间不便行走,借宿此地,若有打搅,还请恕冒犯之罪。”
那女子听此一说,站起身来,悠悠向前移步而来,说是移步,但根本没见她迈脚,整个身体轻若絮纱,仿佛向这边飘起一般;我将门口一盏油灯提在手中,等那女子靠近时看清她的面目。
那女子移到离我们十步开外左右又停将下来,正又欲下跪,表叔连忙制止:“有话好说,不必如此。”我提着灯仔细瞧着,仍然无法看清女子的面目,她那长长的头发将整个脸都盖了起来,更令我吃惊的是,外面大雨倾盆,女子头发与身上的白衣似乎一点都没有淋湿的迹象,实在显得诡异无比。
那女子停止了哭泣,悠悠的说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还望二位能帮我,可否?”她的声音略带嘶哑,音色悲凉,就像哭了百年之久的人喉咙发出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无比伤感。
表叔无奈,答道:“若我能帮,必尽力而为,若非在下能力所及,还请姑娘万万海涵,但请先说来。”
那女子这才说起来:“小女子本是同州龙家人,龙家在同州是大户,有良田千顷,家财万贯,我自幼与同乡夏公子青梅竹马,却遭家父极力反对,于是便要将我许配给百里外张家老三,那张家老三纨绔世俗,我不从,便与夏公子私奔外逃,想寻一处世外桃源之所栖身,不想路过此处时却遇上土匪灾祸,将夏公子残杀,又要将我带回匪寨之中,我誓死抵抗,土匪恼羞成怒之下也将我杀害。此刻骨之仇却无法得报,望二位可帮我一帮。”
表叔一怔,不禁退了两步,如此说来,眼前这位女子果真是鬼,不过生前受此大冤,实在是可怜得很。表叔对那女鬼说道:“我已听晓你悲惨之事,深感愤恨,不过这山中已多年无匪,不知杀你之匪现在何处?况且我只是一生意之人,又无武功侠士之力,只能报官府替你申诉了。”
那女鬼说道:“不须你动手杀人,也不须你报官申诉。”
表叔愣道:“那如何帮你才是?”
女鬼答道:“土匪残杀我一事已过去了近百年之久,那作恶土匪也早已死去托生,不过那土匪在杀我之后,在我的身上做了手脚,抛尸荒野,加上我们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无法投胎,趁今日至阴之时,显身于此。所以肯请二位能将我与夏公子尸首找到,解除土匪在我身上的定魂之物,让我与夏公子早日投胎转世,此恩来世再报。
此时大雨已渐渐小了下来,那女鬼急道:“至阴时辰将过,我要回去了,我与夏公子的尸首就在前方十里处乱石堆,切记。”说完一阵风吹来,将那女鬼如树叶一般吹得飘远了去,远处飘来一声暗暗的叹息。
我与表叔呆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要不是我们俩同时站在亭口向远方张望,还真以为刚才只不过是一个幻觉。我与表叔回到亭子里,这时我们的睡意全无,表叔拿起酒壶就灌了两口,我从表叔手中夺过酒壶也喝了一口,这次不同头一回,小心了些,慢慢的咽了下去,觉得咽部生热,全身舒服了一些。表叔问道:“怎么?刚才吓着你了吧,喝一点壮壮胆啊。”我摇了摇头,其实说心里话,我刚才见到鬼时并没有觉得害怕,相反,我真想见见她的真面目,可是一直到她离去,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