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妮坐在练舞场旁,满脸倦意。
练舞场的另一侧,吕老师和易锋交谈着。镜子里的她坐在他俩身旁,似乎在倾听着。
事实上,她听不清他们在说着什么,但是不用猜也知道。
她有点想不起上一次如此疲惫是什么时候了,大概是数个月前,暑假参加全国民族舞大赛那次。那次比赛前夕,也这般全身如被抽了脂,紧绷、酸痛、窒息。
而她清楚,问题不是出在身上,而是在心上。与身体的负担比起来,心理的压力更压迫、更消耗元气。如果说那次是因为参加大赛过于紧张造成,那么这次呢?
“盘妮。”吕老师走了过来。
她急忙站起来。
“坐吧,坐着说,都累了。”
她喉咙沙哑,嘴唇干裂,双眼微陷。
“吕老师,您喝水。”
她取了她的保温瓶,递给她。
“谢谢!”
她啜了啜,舔舔嘴唇,伸手揽住她肩膀,露出笑容:“怎么样,有信心吗?”
信心?对,这次的坎就是缺乏信心,她心想,老师一定看出了,所以才会问她是否有信心。
“吕老师,我们一定要加入这段双人舞吗?”她小声地问,瞥了一眼在十米开外放松腿脚的易锋。
如果这舞蹈只有以她主导的单人舞,那么她百分百有信心在民歌节晚会上顺利而出色地完成表演的。
“我原来没预计到这套双人舞的难度如此大,对男女双方的默契度要求如此高,不仅要求形体动作准确,而且要求精确,方能完美契合。”
盘妮点点头。
“目前主要问题在易锋,他对动作细节和神态微部把控不到位,从而导致你们无法无缝契合。这也不怪他,毕竟他对你们的《瑶乡情》从零阅读,融会贯通需要过程。即使我再怎么改编,也离不开它的颈椎脉络。”
盘妮从竟镜子里看向易锋,正好和他的视线相遇。她慌忙躲开,但她看得出,他的眼神含着焦急、内疚和求助。
“吕老师,能不能换一个舞样板?选一个相对好吸收的?”
“我考虑过,但还是觉得现在这个最能吻合你的主舞,你的主舞虽然新颖独创,但却有浓郁的瑶族歌舞的身影,这是主舞和双人舞能神形连贯的原因。另外,伴舞也不易改来变去的,大家都不容易。”
盘妮咬咬嘴唇,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吕老师打开水瓶盖,若有所思。
一股重重的药味从她的水瓶飘出。
盘妮已经习惯这样的气味。
“盘妮,我有个想法。”吕老师突然说道,“我想找你原先的搭档过来。”
“原先的搭档?”
“对,就是你那年在瑶乡文化节上的搭档,也就是我们参考视频里这个男孩子,我想请他过来指导,他的心得体会一定是非常难能可贵的。通过你和他的表演示范,还有他对要领的讲解分析,应该可以帮助易锋有质的突破。”
盘妮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从未想过会以这样一种方式与歌子交集。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吗?”吕老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