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请问你是吴国劲警官么,你好,我是昨天的打过你电话的小莫,你现在方便么?好,好的,我大概十分钟后到你那边。”
挂上电话后,莫晓冰对我询问道:“准备好了么?走吧。”
我们在回家后草草地吃过中饭,马不停蹄便进入今日安排中重要的一环。
今天下午的安排,是希望通过老吴的关系在不惊动无关紧要之人的情况下,找到女孩的家人,把意识已经苏醒的这个孩子送回自己真正的家。虽说这几乎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我们仍然坚持这么去做。没有父母会希望自己的孩子孑然一身的离开这个世界,如果能平安归来必然是会接受的。以我窥视到的少女模模糊糊的记忆里,这个孩子有着疼爱她的温馨的家,可以料想在过去的一年里,丧女之痛始终日日夜夜盘庚在这个家庭的阴霾之中。
想到这个孩子能回到自己阔别多时的父母身边,我就不由自主的为她感到高兴。为了能让她能安然地度过随后的日子,即使耗尽属于我的已经所剩无几的时间,我仍有几件事想替她做好。
留恋地把眼前的这个家看上一眼,此刻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以主人的身份待在这里了。
“走吧。”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我不再回头,昂着头走向客厅大口,生怕在眼眶中转悠的眼泪会滚落下来。我可能再也回不来了,我有预感,下次再以此身姿出现在此处时,构成我意识的全部已经完全的消逝了吧。我想我会思念家中庭院的芬芳气息、床铺的柔软舒适、浴室的温润水流、电脑中的惯用软件、姗姗抱着小羽儿在家中等候我回家的温馨一刻……
在门口,晓冰突然紧紧拥住我,低头亲吻我几乎满溢而出的泪水。环抱住我的手臂让我感到温暖和力量,与我有些共同原点的存在——我的“共轭”,希望你能珍视家、爱人与属于我们的一切,感谢你,你全部的温情我懂。
“走吧。”我再次重复道,跨出门槛,与曾经属于自己的一切挥别。
……
夏衍街道派出所,俩人步入这个并不大的建筑里,这里的每一寸的空间都被合理的利用起来,整个布局井井有条。记得上次来这里是两年前了,是和内子一同来处理机动车单车事故,而这次过来,我却告别了自己的身份和名字前来,恍若隔世。
自动门在身后闭合后,我们走到三个办事窗口的其中一个,莫晓冰靠近玻璃开口处,询问正抬起头注视我们的女民警:“您好,我和这里的吴国劲吴警官预约好了面谈,这是我的工作证件,请问我在哪里见他。”
女警扫一眼证件上的徽章后,给我们指了一个方向,说:“请往这边走,左拐后右边第三个办公室。”
在来之前,我们已经商量好,如何述说我们遇到的情况就任由晓冰自己发挥,我只管装作是沉默寡言的失忆少女就行了,谎言由一个人来描述远远比两人更容易自圆其说,如同是‘囚徒困境’,而且面对一个从事公安事业几十年的老警察,其察言观色的能力完全可以想象,绝不是好糊弄之辈。
轻轻敲门之后,门后响起一个沉稳的长者的声音。
“进来吧。”
跨入门后可以看到室内的布置可以说是简陋,深色的办公桌用了有些年头,案头上垒起些许卷宗,皮质靠背椅子上的蒙皮斑斑驳驳,一盆生长的并不茂盛显然是缺乏日照的绿色的植物摆在墙角的一处,纵然如此室内相当整洁。
“你好,我是吴国劲,你们就叫我老吴好了。”
眼前的老伯两鬓斑白,面容略显苍老,额头上一道醒目的青色的疤痕,两眼有神,可以看得出身板也很硬朗。此人是同事老赵口中的老战友,转编制时候也是一同在警务培训学校待过,俩人交情很深,让我不禁想到‘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的好兄弟的定义,应该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你好,我叫莫晓冰,之前电话联系过您。”晓冰自我介绍道。
站在一旁的我并不做声,默默点头示意一下。
“年轻人,不必拘束,坐吧”老吴示意我们坐下。
“今天来找你,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查一下,关于这个孩子的。”坐下后,晓冰指了指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比较好,这个事情有点复杂。”
“你说吧”老吴微颔首,目光却始终停留在我脸上,似乎在自己记忆中检索着相关信息。
像是下定决心一般,晓冰握了一下拳,又松开,说道:“就在前两天,我捡到了这个孩子,准确点来说,是这个孩子出现在我家里。”
这个家伙准备说事实么?确实,最难识破的话语,永远只有真相。与其藏藏掩掩,不如开门见山的实话实说。
“这个孩子自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自己父母和家庭地址。如果只是普通的失忆,倒也就算了,我就直接帮她报走失人口了。”
“哦?”老吴转向莫晓冰看去,并不打断话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这个孩子说自己已经死了,就在去年。”晓冰丢下一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