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春杏在一旁比江宝财还急,听说台风是夜里十二点登陆,稍觉宽慰,插话道:“江洋他们下午应该能回来吧。”
张副镇长随口说道:“金沙岛可能从下午起,就要受到台风的外围影响。”
李春杏刚刚有点放松的心情又一下子被拽紧了,急切地问:“啊?外围影响厉害吗?风有多大?”
张副镇长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安慰道:“不会太大,最大也就七到八级吧。”
李春杏并不清楚七到八级是什么概念,觉得应该是很大了,心里一急,自语道:“那怎么办?”
江宝财是知道夜里十二点登陆的台风与七到八级的外围影响是什么状况的,加上有渔警船通知,江洋他们应该不会有危险的,凭江洋的身手七到八级风下驾驶个“三匹头”也勉强过得去。但不确定因素还是很多,责怪道:“这孩子什么地方不好去玩,偏要去金沙岛。”
张副镇长现在急需江宝财安下心来去做渔民的工作,确保渔船安全进入锚地,便劝慰说:“年轻人嘛,都这样。不过没关系,渔警船到金沙岛还是快的,最多也就扔了小船,把人载回来,你们就放心吧。哎,哪几户思想不通的渔民,我刚才话说得狠了点,他们要真的不走,你还得多做做他们的工作,一定要保证每条渔船都进锚地避风”。
江宝财很快恢复了村干部的角色意识,说:“这你放心,我能说通他们”。
张副镇长自己另有任务,也需要抓紧去办,只好说:“这就好,宋贵明那边堤坝加高不知做得怎么样了,我过去看看。”
江宝财理解张副镇长的苦心,多年的工作交往使他们形成了相互关心的习惯,叮嘱道:“那好,中午来我们家吃饭啊。”
张副镇长也充分了解这位村干部对自己的情感,只是今天有李镇长在,他作为副职必须和正职一起吃饭,否则,李镇长会有想法,江富灵也会有想法。这里所说的想法,其实就是对他不利的看法,比如自由主义、自由散漫、自行其是、自命不凡等等,归结起来就是不把领导放在眼里,约等于不尊重领导。当官的不能小看吃一餐饭,尤其不能小看在哪里吃饭与和谁吃饭。尽管张副镇长很乐意在江宝财家里吃饭,但还是克制了自身**,说:“不用,李镇长刚才与江书记说好了,要在他家吃中饭”。
江宝财懂张副镇长的想法和个中情由,笑笑说:“那也好,随便,以后有机会的。”
在太阳照不到的天书洞内,一场人类生命传承的激情大戏已经落幕,如有音乐,高吭激昂的部分已经凑完,进入了春风杨柳、溪流缓唱的时刻。宋晶兰头发上沾着汗水粘贴在她秀美的脸蛋上,娇喘尚存的她扒在江洋的胸口上。这是她人生的又一个第一次,命运把她安排在这样的荒岛礁洞里,却又是和自己最最爱恋的人,那么奔放纵情、乳水交融、酣畅淋漓。她是真心诚意地把自己清洁身子交给他的,她最初的痛可以作证,塑料薄膜上的血可以作证,她充分相信她的江洋也是第一次,他也是人们说的童子身,这不需要作证。但是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美妙的人生第一次,会在她的生命历程中埋下诸多的伏笔和艰辛,真应了福兮祸所伏那句古话。也许是用劲过度了,也许是本来就累了,宋晶兰好想睡,她微闭着双眼说:“江洋,我想睡一会。”
江洋其实也累了,但他没打算在这里睡,到洞里来是为了玩,为了拾海鲜,他双手捧起晶兰的脸,想说我们不要睡了吧,但在看到晶兰神情的那一刻,他改变了想法。只说:“好的,那你睡吧,我们采的海贝已经够了,但别的海鲜还缺,我去捉几只螃蟹来,要不你躺着,我去捕蟹。”
那个年代的蓬莱近海生物多样而且存量丰厚,现在要靠养殖提供的青蟹,也叫蝤蛑蟹,那时在浅海滩涂几乎随处可见,较远海岛滩涂、石缝则更多。江洋从小在海边长大,有这方面的经验,他知道哪道岸的什么样小洞穴里有青蟹,那一块石块底下一定潜伏看一只青蟹,特别是快涨潮的那一刻,青蟹会爬到洞口来,支看两眼看潮水上涨。此时,江洋会拿了一棍小柴棒慢慢凑近,悄悄地把柴棒插到青蟹的后面,断了它的后路,然后把它从洞里推出来。此时的青蟹会张开两只大钳来对付人,江洋就将小柴棒送到青蟹的钳子上,等它钳住了柴棒,便用另一只手摁住蟹背,这家伙便无处可逃了。这是一个很有趣的过程,江洋在学校读书时梦里都体验过几次,但是宋晶兰此刻最想的是轻轻松松地睡一觉,紧抱着江洋不放,扭着细腰撒娇说:“不要,我就要这样躺着。”说完闭上了眼睛睡觉。江洋只有妥协,在我们看来这是一个极其可惜的妥协,但这是发自江洋内心的爱的选择,他是无法拒绝的,更何况他自己也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