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吕明昊半昏半醒中,在眼皮下突然闪过一阵白光,刺得他双目微痛,顿时再无半点倦意,连忙遮着光睁开了眼,正看见关震带了一碗肉粥进来。
“呦,醒啦!”见他醒来,关震又是善意笑道,“吕小兄弟,你伤势如何了?”
“快……快好了,多谢关大哥。”吕明昊紧忙坐起身子,吞吐谢道。
那关震则摇手道:“唉,你不必言谢了。如今青缅城过得甚苦,你能逃出来,被我救了,就是你我兄弟有缘,也是你的造化,我也正好做点善事,何乐无为?”
见他如此盛情,吕明昊顿时哑言,看着关震更有几分感激,而心中却也愧疚万分,这大汉虽说面相鲁莽,但也是一副古道热肠,更是救我性命,我却对他隔心相待,真是万万不该!看来师姐说的也并非尽然,还是跟他说了实情罢。
心中这般想着,吕明昊微微蹙着眉,开口道:“关大哥,你我素未谋面,却如此救我,我……我真是……”
话说一半,关震却又是生生插口打断了他,道:“吕兄弟,我看你面善,先前也定是老实人,你若觉得亏欠于我,不如这样,待会把这碗粥吃了,就去外面帮我把那几堆柴火劈了,怎样?”
吕明昊看着他,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说是感激也好,忐忑也罢,总之吕明昊不知为何,却是大为松了口气,愣了一愣,就又开口道:“好。”
闻言,关震这才豪迈一笑,“如此便好,那我就上山打猎了!”说罢,背着那张黑弓、箭袋转身离去。
待他走后,吕明昊呆了片刻,才是轻声一叹,将碗端了过来……
万灵山,逍遥殿。
依旧是昏暗的烛光,照在中堂的几把木椅上,没有任何嘈杂,静得虫鸣可闻,几缕光芒下的细小尘埃,俨然成了殿中唯一的生机。
周敬仁和几位大长老分坐着,皆是眉头紧锁,仿佛回避着中央那道身影一般。
“明昊呢!”
段家竹一脸风尘地站在红毯之上,盯着殿内的几人,颤抖着全身,激声问道。
而他这一声嘶吼般的问话,仿佛让坐在高位的周敬仁如临大敌一般,身子一滞,竟是不知如何开口解释,面目上的慌张却是连屠龙使出现都未曾有过的。
原来自屠龙使当日大闹万灵山后,万灵山众人将压在废墟下的弟子尽数解救后,却是发现有十数个弟子莫名失踪了,这不禁令全派上下人心惶惶,更是引得周敬仁勃然大怒,却是顾忌周围再有埋伏,而被迫没有去追屠龙使一道,只得从那日以后接连不断派弟子在万灵山范围寻找,却至今没有下落。
司徒闻风、刑屠烈也是受屠龙使闯山一事影响不小,整日都是惦记着本宗安危,自然无暇再顾忌武斗盛会一事,在山中留了不到三日,就纷纷离去,故而这届大会便只是较出了个前十草草而终。
而更为不巧的是,段家竹本就盘算着大会进程的时日,便没有催促黄煌,二人一路也是悠哉慢行,正赶着原本应是大会结束的日子回了万灵山。
但段家竹一进了山中便立刻察觉出不对,往日平静的万灵山怎会屡屡有弟子出现,在盘问了一人后,才得知屠龙使闯山的消息,顿时心中大骇,火速朝主峰赶来。
周敬仁沉默良久,才是缓缓道:“是我疏忽了。”
段家竹脸色一变,更是难看了几分,一腔怒气已是冲至额冠,猛一转身,就要往殿外走去。
旁边几位长老见势不对,赶忙起身拦住了段家竹,劝道:“切莫鲁莽行事啊,段师兄!”
见他们拦住去路,段家竹顿时怒气横生,吼道:“休要拦我!”但他即便这般竖眉厉色,却也没有强行冲破,只是在原地赤红着双目,憋着怒意。
薛和走到他身后,道:“这段时日,山中可是出了不少怪事,若要找到那几个失踪的弟子,怕是得从长计议啊。”
段家竹一听,也是一愣,皱眉问道:“除了屠龙使闯山,还另有他事?”
当下,薛和便将这多日来的经过说了一番。
段家竹听着也是面色连变,尤其是知晓了郝达二人的卑劣行径时,更是勃然大怒,险些发作出来,还好听薛和说他二人因此得了恶报,成了半活不死的样子,这才消了几分怒气,没有一气之下去抓罚两个晚辈。
“韩炎还未回山?”段家竹眉头紧锁着,他实在难以想通为何短短两月不到,便出了这么多乱子。
“是啊。”周敬仁徐步走到段家竹身边,叹着声道,“这一切怕是都与魔教脱不开干系。”
“那为何还不追去!”段家竹难以心中怒气,又是高声叫道。
……
“咔——嚓——”
初冬之际,万物消陨匿迹,连绵山川早就没了葱郁如墨,只剩下漫山遍野的秃枝枯叶,斜阳西晒下,根根树影都是清晰可寻,更显得空旷落寞。
忽而传来几道不大的声响,此刻却是如古寺撞钟一般,在山谷间徘徊开来,久消不去。
在邻近山脚的一片空地中,一